当听到接电话的正是程默的声音时,他的心中轻舒了一口气。尽管他连对付前第一夫人的任务都敢毫不犹豫的去执行,但是面对自己这个妖孽的师弟,他真心不想对方成为自己的敌人,那将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大师兄,我是程默!找我有什么事吗?”对面问道。
“哦,没什么事,这不是我今天有空吗?想请你和阿强出来喝酒,不知道你们方不方便?”沈叔逸说道。
“行啊,我今晚刚好有空,阿强也在我这里,等下我们一起过去!”程默很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挂掉电话,沈叔逸想了想,又打给了徐昭俊,一番寒暄后,沈叔逸直奔主题,告诉对方自己知道他有安排人监视淞沪区总部,他要看今天的监控记录。
徐昭俊既没有直接否认,也没有表态是否提供,而是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小沈啊!有些事情呢,要戴处长发话,咱们这些做小的才能知道,否则就是引火烧身啊!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沈叔逸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对方不满自己插手他的工作,不过现在自己都焦头烂额了,那还顾得了这个,他的语气直接转冷:“不知道处座要是得知,某些人总是弄些假情报糊弄总部,还将处座四处化缘筹集的经费揣进自己的腰包,会是个什么反应?”
徐昭俊半天没有说话,话筒中传来的只有一阵阵粗重的呼吸声,良久,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沈队长,真是好手段,徐某人领教了,待会会有人将监视记录送去你的办公室!”
对于他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沈叔逸只是毫不在意,徐昭俊自以为聪明,把戴春风当傻子,死到临头可笑还不自知。
几天前,自己就收到姐夫传来的消息,处座要他近期抵沪,将徐昭俊押往金陵,正愁找不到借口呢。机会这不就来了吗?到时候就说自己行动不力,让总部致电徐昭俊将自己押送金陵处置,想必对方会非常乐意。
傍晚,当他看到徐昭俊送来的监视报告,再结合程默接电话的时间,基本可以确认程默和程志强以及淞沪区其他程默的心腹,都没有出现在事发现场的时间。
记录上清楚的写着,下午程默和程志强一起在淞沪区总部组织新人集训,程默还极为难得亲自出手,和队员们进行格斗对练,据说新人里有一半都去了医务室,这是个有力的不在场证明。这倒也好,虽然没有新的线索,但总算去除了他的一块心病。
他不知道的是,詹姆斯向政治处汇报抓捕诺林行动后,程默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斯蒂芬的电话,而后他考虑了所有沈叔逸行动失败后的行为,所以并没有亲自到场,武装行动安排的苏孜悠,而接走诺林的确是,那个第一个对他说出效忠的外国人--汤姆.弗朗西斯。
而一头雾水的诺林也不会知道,为什么营救自己的人一共就和他说了三句话“先生,我是来救你的。”“契卡。”“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就不再理他。
那是程默早就对汤姆交代好的,他让对方提前开车到那条巷子口,全程不许下车,等到枪声响起,如果有一个外国人跑出来,就接上他,过程中不许和他进行过多交流,不许告诉对方身份,并且要求诺林黑布蒙头。
多年后,当有人提起这段经历时,问程默:“如果他不相信你派去的人怎么办?或者跑出来的不是他呢?”
程默是这样回答的:“情报战线是残酷的,每一次任务都有很多的不确定性,我必须相信自己的判断。即使出现你说的情况,那我只好为诺林的同志的不幸表示遗憾。”
事实却是,他早就将共产国际转由组织传来的诺林相貌特征,告知了汤姆,并告诉他一旦出现的不是这个人,立刻撤退,放弃接应计划。而告诉苏孜悠的则是另一个版本,如果诺林不能及时逃离,那就果断实施雷霆手段,切断这个隐患。以他和叶若夫的关系,相信苏联国家安全总局不会怎么样的。毕竟无论是契卡还是格别乌亦或是以后得克格勃,在这方面的手段比他要酷烈的多!
第二天上午,黄埔码头一艘开往欧洲的邮轮上,诺林见到了自己的爱人,两人劫后重逢,相拥而泣。心中充满了对那位营救自己的神秘人的感激,当然他们心中想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两年后,苏联国家安全总局会议室,诺林站在党旗下,接受了局长叶若夫的表彰,因为他在欧洲及远东地区的杰出表现,被授予旅级政委军衔。他庄重的接过任命书,除了对叶若夫敬了一个军礼外,还缓缓向着沪市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
几天后,程默家中,今天程默没有什么事,所以下班的比较早,他烧了几个拿手菜,因为苏孜悠他们几个今天要回来给他过生日。
是的,程默二十岁了,这也是他来到这个年代的第17个年头,相较于前世,多了很多关心他的人也收获了前世不曾拥有过的家的温馨,开心之余他也格外珍惜。
晚宴相当热闹,大家带了不少礼物给他,苏孜悠还特地去西点房买了蛋糕。
饭后,苏孜悠跟着程默进了书房。
“五月初,中央红军已经渡过金沙江,冲破敌人的包围圈。而就在前不久红四方面军也攻克川西及陕甘大片区域,形势正在向好的一面发展。那件事情我们真的要上报吗?你的情报来源可靠吗?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尤其是在中央刚刚取得一点优势的时候。”苏孜悠担忧的看着他。
程默的心中也很纠结,他不知道自己的插手会不会导致历史走向出现变化,但是他真的不愿看到最坏的情况出现。后期组织的多次大清洗,很难说没有这次事件的影响!
话说沈叔逸这边,当心中那个念头浮起,便再也无法熄灭,和徐昭俊一样,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直觉让他拿起电话打给了特务处淞沪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