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最低生活消耗,就是吃饭了,女生的话,吃得少一点,或许还能剩下一点买日常用品。
男生就别想了,吃都吃不饱,但有总比没有强,至少不需要担心家里没钱读不起。
桑语报完了名,原本是要去宿舍的,不知道司徒泽说了什么,居然给她办到了一张走读证明。
这个证明能让她晚上不必待在宿舍,但人管理员也说了,住宿费是不能退的,这已经从学生的补贴中扣掉了。
既然如此,那她也打算过去看看,收拾收拾,中午也有个可以午休的地方。
女生宿舍离教学楼比较远,上课需要骑自行车,不然就得跑着去。
她的宿舍在二楼,房间不大,两张架子床,四个柜子再加四张桌子就已经放满了。
柜子在门口的地方,桌子放中间,走路都要侧着身子。
上铺已经住满了,对面也有人,桑语没得选,好在她也只午休时间过来。
其他三人已经到了,一位年近三十的大姐,头发剪得齐齐整整,一看就干脆利落。
桑语还以为她是送人来的,结果一开口才知道,是她自己。
大姐叫任虹,相当的能干,原本已经当上了生产主任,她是连年被评为优秀,然后推荐来上大学的。
大姐说话嘎嘣脆,“我家那口子威胁我,要我放弃,说什么都三十了,机会让给年轻人。三十咋啦,三十就不能追求先进了这是全厂员工选出来的,是大家认可我,凭什么不来。他还说要和我离婚,离就离,谁怕谁啊,一切阻碍我进步的障碍,都是要被打倒的,我当时就翻出户口本和结婚证,拉着他去民政局。嘿,他就怂了,死活都不去。我说,不是离吗,走啊”
她话一出,再加上活灵活现的神情,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那任大姐,”另外一位绑着双马尾辫,穿着大红棉袄的姑娘询问道,“你不担心他真和你离啊”
“离呗,我担心啥老娘进步了,有的是大好青年追求老娘,我还稀罕他个糟老头子。”任大姐笑嘻嘻道。
“那孩子怎么办”这是宿舍里最后一位,穿着精致修长的大衣,皮肤白皙,年纪只有十七八的样子,一看就是家里娇养的姑娘。
“孩子跟着他爸呗,我又养不起。等我读完了大学,有了更好的发展,再好好犒劳犒劳他们,还怕他们不和我不啊,”任大姐不以为意,“告诉你们啊,给糖就是娘,别以为孩子不聪明,精着呢,知道跟你亲有好处,自然就亲近了。”
此话一出,众人又笑了。
聊天的工夫,桑语也知道了另外两人的名字。
穿红棉袄的姑娘叫张芳,是一位农村姑娘,言语间提到自己父亲是村里的支书。
而穿着大衣的刘明敏,是上海姑娘,家里条件非常好,看样子也是领导家的女儿。
这年头的工农兵大学就是这样,要么是先进个人,被大家投票选出,要么是有关系。
桑语属于两者的结合,但她只说自己担任制糖厂厂长期间,被特许了一个名额,并没有说关系的事。
任大姐信了,对于桑语多了亲切,因为感觉她们是一国的。
但刘明敏没有信,偷偷看向司徒泽,“他是你哥哥吗”
桑语转身暼了他一眼,清风朗月,即便在这样逼仄的宿舍内,也不掩其风华,笑道,“这是我丈夫。”
刘明敏眼中很明显流露出失望,“你们结婚了
啊。”
“是的。”桑语点点头。
“那你们有孩子吗”张芳好奇的问道。
“有,一对龙凤胎,”桑语笑着道。
“真好啊,一次性生了两,”张芳闻言不由感叹道。
她没多少其他心思,就是纯粹的感慨,而刘明敏则更加失望,嘟着嘴转过头去。
任大姐见他们进来了就站着,也没说收拾东西,忙道,“床已经给你擦过了,你把东西摆上就行。”
“我不住这,中午会过来午休,所以也没什么东西,等明天上课的时候,顺便带一床被子过来就可以了。”桑语解释道。
“咦,你家住的很近了”任大姐猜到她是京城人,没想到家里离学校这么近,不由羡慕道,“我也是本地人,但我家在西郊,远着呢,只能周末回去。”
“是在附近,有时间请你们去做客。”桑语笑着道。
“好啊,”她们连忙答应。
“那你丈夫是做什么的感觉好厉害的样子。”刘明敏不经意的插话,她以为自己表现的天衣无缝,只是好奇嘛。
然而在座的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她还是对司徒泽不死心。
司徒泽皱皱眉,冷声道,“与你无关,语儿,走了。”
桑语耸耸肩,和众人告别,走出了宿舍。
哎,她都习惯了,凭着司徒泽的样貌气度,走到哪都不缺爱慕的人,只要司徒泽能坚守本心,其他的牛鬼蛇神都不是问题。
司徒泽看了她一眼,“带你去个地方。”
“哪”桑语奇怪,难道是什么秘密基地他以前好像说过,自己在京城大学蹭图书馆很多次。
然而司徒泽带他去的并不是图书馆,而是一间办公室,门上挂着司徒教授的牌子。
桑语
“所以你现在成了京城大学的老师教什么的”她惊奇又无语,丈夫变老师,啧。
“软件工程化,”司徒泽淡淡的道。
额,桑语不知道说什么,这时候电脑都很少,软件也才刚刚完成了设计阶段,很多人听都没听说过,司徒泽却要教导把软件工程化,也就是运用,可谓是相当先进了。
她不由好奇,“你会吗”
司徒泽但笑不语。
好吧,她懂了,会的肯定比别人多,不然也不会特聘成为教授。
“那你们这一专业招收了多少学生”桑语询问道。
她自己选了历史系,打算以后留校当一个历史老师,同时写写文章赚一点小钱。
“不多,今年是第一届,只有十七个学生,”这个专业目前知道的人很少,这十七个学生是各种原因塞进来的。
有那些教授们的后辈,也有学校调剂的天才,但没有一个是混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