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傅至今都还有些心有余悸,想到方才差点被搓出眼泪,他僵住了脸。
“疼么?”
“还好。”
“舒服么?”
“还行。”
一旁的王兴学哈哈大笑,道:“以后习惯了就好了。搓掉几斤灰,洗掉邋遢过大年。”
直到回去后,晚上两人在被窝时,卫傅才说了实话。
“孤……呃……我没想到我身上那么多灰……”
福儿决定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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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先是祭祖,再是贴福字贴对联。
大门、正房门,灶房门和仓房门都要贴上。
再是准备年夜饭。
年夜饭开吃之前,要在大门外放鞭炮,意味着来年也是红红火火。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一屋子人汇集一堂,甭管平时如何,此时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
吃罢年夜饭,接下来是包饺子。
赵秀芬把一家人都叫来包饺子,有人擀面皮,有人包馅儿,边包饺子边说话。
福儿坐在那只管包,包得又快又好。她还去找了几枚铜钱,让卫傅拿小刷子刷了洗了,又用滚水烫了烫,包进饺子里。
卫傅也帮着捏了几个,可惜捏得不是露馅,就是奇形怪状。福儿嫌弃地说等煮饺子时,他包的这几个专门煮给他吃。
等饺子包完,岁也差不多守完了,外面响起阵阵鞭炮声,宣告着新的一年到来。
福儿掏出几个小红封,分发给几个小孩儿,王兴齐兄弟俩出去放炮了,赵秀芬在煮饺子,要吃过新年头一碗饺子后,才能去睡。
卫傅端着饺子碗,特意把碗放低些,让福儿在他碗里找那几个他包的饺子。可惜没找到,饺子一个个囫囵又漂亮,显然不是他包的。
鞭炮声不绝于耳,停了又响,响了又停。
卫傅吃着饺子望着月,咔哒一下,他竟吃了一枚铜钱。
用福儿话说,这代表着新的一年都将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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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村在过大年,宫里也在过大年。
与往年相比,今年似乎与往年没区别,就是换了个皇帝。
三十这日,照例是皇帝祭祖,晚上年夜宴照旧是济济一堂,欢声笑语。不过想也知道,不是那个识趣的人,也来不了这里。
初一也叫正日,一年之始端。
每年的这一天皇宫都会举行大朝会,皇帝在前朝接受文武百官与番邦使节的拜贺,皇后在坤元宫接受一众内外命妇的朝贺。
皇帝不是那个皇帝,但皇后还是那个皇后。
只是没人敢说,包括一众命妇们,只管当眼前的皇后就是黎家嫡三女。
皇后穿着全套的冠服,高居在凤座上,接受一轮又一轮的命妇跪拜。
换做往年,逢着有眼熟的命妇,她还会与之寒暄一二,今年一切全免,仿佛进来朝贺就只是走过场。
一场事罢,已临近午时,皇后被累得不轻,下去暂做休息。
趁着宫筵开之前的空档,镇国公夫人被人扶到了后头寝殿。
看着女儿,她沉默无言半晌,还是没忍住低声问了一句。
“他,到底在想什么?”
本来新帝迎娶新后,就是瞎子吃馄饨,大家心里都有数的事。
但有数归有数,只要见不着人,还能做些遮掩。
偏偏这位新帝一点都不遮掩,以往如何,现在还如何,让皇后在大年初一接受命妇朝贺,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皇后就没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