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槁的手微动,慢慢拉住他的手,外婆眼白浑浊成浅灰的颜色,瞳孔散开,却还是看着他的。
关北泽低下头,“外婆。”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
外婆嘴唇微动,手指弯曲了下,示意自己听到了。
她慢慢地开了口,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还带着痰向上咳的气喘。
几声嘶哑的气音后,她手腕微微内翻,用上极大的力气,脖颈青筋凸起,终于发出了细弱的声音。
没有多余的寒暄,老人也自知剩余的时间不多,将最后压着的话顷刻倒了出来。
“当初她要离婚,”她重重咳了两下,“…外婆不同意,怕她丢了规矩。”
“这么多年,也没管过你。”外婆看着他,“还背着我另外找了,带着小的来见我,是彻底不要脸面…”
她微阖上眼,像是不想再说。
关北泽握着她的掌心,安静听着。
老人再睁开眼,浑浊的眼里已经含了泪,“但她毕竟是我女儿…”
“阿泽,外婆养你这么多年,”她僵硬的手指慢慢地蜷缩,像是弯折的枯木,又好像抓住最后的浮木般,“你答应外婆,别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去到国外,和一家外人过…”
她说完最后一句,声嘶力竭,再也发不出音,手上却没有松开,视线也一直定定看着他。
关北泽垂着眼,迎着她的目光,自始至终,眼里都是平静的,没起半分波澜。
老人眼里的泪涌了下来,唇颤着,却说不出多的一句了。
良久,他慢慢将手,从老人的掌心中抽离开。
冰凉的触感黏在手背上,他看向老人,平静地叫她,“外婆。”
老人脸色如纸,眼泪润湿了褶皱。
关北泽抬手,拿了张床前的纸巾,缓慢地折好成三角形状。
他俯下身,帮老人拭去眼泪,动作很轻,和话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