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她在傅时浔家里,两人什么也没看,先是一人挑了一本书看书,后来傅时浔询问她要不要看电影。
说实话,她还没跟傅时浔一起看电影。
好在傅时浔家里有个投影仪,画质极其清楚,客厅窗帘一拉。
两人安静坐在沙发上,看了一部国外的电影,电影是那种极其催人泪下的,但阮昭天生没有那根敏感神经,安静的看完。
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
只是旁边的男人也半晌没动静,阮昭不由好奇的转头,此刻画面已经到了最后字幕阶段,昏暗的光线幽幽的笼在他脸上,勾勒出他脸颊的轮廓,深邃又清晰的线条,英挺的眉眼以及饱满笔挺的鼻梁。
明明一直看起来冷淡而又骄矜的轮廓,在这一刻有种莫名的脆弱。
特别是他的眼睛,看起来好像比平时要更加亮。
是那种染着水雾的亮。
她见状,想了又想,最后低声来了一句,真感人。
“不用强行安慰我,”傅时浔低声来了句。
阮昭有些尴尬,强行道:“我确实觉得很感人。”
其实这个故事,阮昭确实应该挺有共鸣,讲的是一个男人发现自己得了癌症,将不久于人世,但是他还有一个年幼的儿子。儿子的母亲早已经跟他离婚,并且失去了联系。无奈之下,他只能趁着自己还在世,亲自给儿子寻找能够领养他的家境。
这个父亲带着儿子,跟一个又一个领养家庭见面。
可是每个家庭都存在着或多或少的问题,让这位父亲无奈又不放心。
终于最后,他决定将自己的儿子,交给一位单身的女士,因为只有她会在跟自己的儿子说话时,蹲下身来。
这确实是一个催人泪下的故事,哪怕连傅时浔都被感动到。
眼睛里明显带了水光。
偏偏阮昭毫无感觉。
她靠在沙发上,低声笑了下:“好吧,我不装了,确实很感人,但是我好像天生缺少共情的能力。”
她这话说的很坦然,却又坦然到让傅时浔心头一揪紧。
阮昭盯着对面的投影幕布,低声说:“我上大学的时候,选修课选过心理课,那时候老师在课上说过,反社会人格最大的一个特征就是,没有共情能力。说真的,我一度怀疑过自己是反社会人格。”
她真的太不像一般的女生,高中的时候,谁都有个矫情叛逆的时候。
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师最常强调的一件事就是,一定要做好孩子的心理辅导,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脆弱敏感的时候。
一场考试失利比天大,喜欢的人没看到自己,都能哭上一场。
阮昭却冷淡的不像一个普通高中女生,那时候她已经在姑姑家里生活,从来没让阮瑜操心过一次。就连后来韩星越上高中,阮瑜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姐当年上高中的时候,没让我操心过一次。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是因为寄居在姑姑家,没有安全感。
毕竟那时候爸爸和爷爷都去世了,这世界上她只有姑姑可以依靠。
而且姑姑还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姑姑,要是阮瑜不养她,阮昭也丝毫怨恨不了,毕竟阮瑜对她没有抚养的义务。
她以为自己是生怕,给姑姑添麻烦,才会这样。
后来她发现,她这个人好像就是天生道德感不高,共情能力差,哪怕她后来也会路见不平,可她也没改变多少。
以至于,她一直没谈过恋爱。
“我还记得我爷爷去世的时候,在老家做丧事,你知道农村的丧礼有很多规矩,吹拉弹唱样样都需要,还要扎轿子点灯。但是我姑姑哭的几近昏厥,我姑父又是在城市长大的,对这些压根不懂。所以爷爷的丧礼是我一手操办的。”
她请教村里的老人,请了当地最好的丧葬队,热热闹闹给爷爷吹了三天。
她置办丧事上要用的东西,给每一个来的亲戚回礼,就连过来看热闹的人都说,她不简单,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能干,办妥了一切。
她以为自己只要做的够好,就能让姑姑看见自己的乖巧和努力。
可谁知,爷爷下葬的那天,所有人的亲戚离开,家里只剩下她和姑姑一家时,她照顾着韩星越吃完饭,就想去叫屋里的姑父和姑姑吃饭。
她走到门口,就见房门半掩着,爷爷的遗像被安静的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