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相册居然是她从小到大的照片,之前阮昭也找过一次,还以为找不到了呢。
没想到居然被姑姑摆在了这里。
傅时浔伸手掰开她的手掌:“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太土了,”阮昭有些不忍直视,毕竟她小时候是住在九塘那种小地方,当地只有一家照相馆,过去拍照的时候,留下来的照片都土的惨不忍睹。
傅时浔轻笑了下,却挪开她的手,慢悠悠看了起来:“这么可爱。”
很快,他就翻倒了幼儿时期的阮昭跟一个男人的照片,男人抱着她,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那种笑意是成年男人身上所看不见的纯真和快乐。
这张照片比墓碑上的照片要年轻很多,但傅时浔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阮平安。
“我小时候每次过生日的时候,都会跟爸爸去拍照片,”阮昭主动往后翻,果然后面是一张张跟阮平安拍的照片,照片上两人有着明显的改变,特别是阮昭,哪怕穿着普通甚至土气,一张小脸却早早有了美人胚子的潜质。
傅时浔似乎有些爱不释手,每张照片都细细看了过去。
“我也有这样的相册,”突然傅时浔转头看着她,低声说道:“不过也在我家里。”
阮昭安静望着他,她知道傅时浔一定还有话想要说。
“所以,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去见见我的家人,看我以前的照片?”
在傅时浔受伤时,阮昭曾经跟他的父母在医院外面的小面馆里一起吃饭,那时候傅时浔的父亲曾经跟她说过,如果她无法原谅南漪对自己说过的话,他们不会出现在阮昭面前。
当一切结束,阮昭觉得有时候事情,她也应该放下。
她伸手抚上傅时浔的脸颊,低声说:“好呀,我想跟你回家,见你的家人,看你小时候的照片。”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现在也轮到她了。
傅家大宅,比平日里要热闹些,一大清早阿姨们就在做最后的准备。前两天南漪还怕家里的阿姨打扫的不够干净,干脆找了专业的家政公司,将家里里里外外打扫的透亮。
就连大厅里的那个数米高的水晶吊灯,都擦拭的干干净净。
“哇哦,这么夸张的吗?”叶临西一早起床,看见楼下阿姨端着鲜花,进进出出的场景。
丈夫傅锦衡从身后走过来,环住她的肩膀:“你当年上门的时候,阵仗也不要小。”
因为傅时浔他们今天要过来,叶临西和傅锦衡昨天正好在家,干脆就住了下来。
一大清早,就被花园里的动静弄醒,打开窗帘一看,居然是在修剪草坪。
“下楼吧,”叶临西拉着傅锦衡的手。
两人刚下楼,南漪看见他们,说道:“临西,今天可能会有点儿忙,你早餐想吃什么,先跟阿姨说。”
“妈妈,你先忙,不用操心我们,我让小锦给我做就好了。”
叶临西朝傅锦衡喊了一声,故意娇嗲的撒娇。
南漪知道这是他们夫妻的小情趣,也懒得再多说,盯着阿姨把今天要准备的午餐食材都先备妥了,省的中午手忙脚乱。
家里几个阿姨都知道,今天是大日子,夫人比谁都重视,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早上十点左右,门口传来车子的动静。
他身上大概唯一能让人,联想到他家世背景的,大概是他周身的气质吧,骄矜而又冷淡,没有寻常人身上那种被现实所累的汲汲营营,太过干净通透。
“我们平时有个收藏协会,就是私底下几个人朋友弄的,大家要是有什么藏品,也会拿出来相互品鉴一番。”傅森山解释说道。
但她很快感觉到,手指间有一点冰凉的触感,等她抬起手,这才发现傅时浔不知何时,在她手指上戴上一枚戒指。
“公司里还有位置留给你,”傅锦衡抬了下眉,冲着两个正相谈甚欢的女人,低声说道:“要不然你确定你大学教授的工资,够临西祸害?”
老太太给面子的说:“我就喜欢你这尊。”
却被男人一下扑倒压在床上,他声音低哑到有些危险的说:“看什么呢?这么聚精会神。”
果然,平素再冷淡的男人,都有这样一面。
叶临西家世本来就好,是那种打小就富贵锦绣堆出来的明艳大美人。
阮昭下意识说:“是03年苏富比香港拍卖会上的那尊释迦摩尼鎏金佛像吗?”
两人到家之后,阮昭先洗完澡,躺在床上还在看白天拍下来的照片。
“应该是我,”阮昭自然记得她说的是哪次。
那天是大雪过后,她记得自己求签之后,有个黑衣长发的姑娘出现。
窗外夜色清丽,清冷的月辉透过窗帘的一丝缝隙,悄然漏了进来,他们彼此望着对方的眼睛,一眼万年,眼底的深情缱绻,几乎要淹没彼此。
南漪似乎也没想到,她会主动打招呼,一时百感交集,开心的差点儿要掉眼泪。好在她也知道,不能太激动,免得吓着大家。
傅森山别说,还真有种寻寻觅觅得知音的感觉,微感慨道:“我这个书房,但凡过来的人,头一眼看见的肯定是这幅画,可是极少会有人如此夸赞我的砚台。”
老太太捧着佛像,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半晌称赞道:“昭昭的眼光真好,这个佛像我看着比森山拍回来的那个都好。”
一尊从清朝传来的佛教供奉的小金佛,佛像面目温和,颜色泛着灿烂的金色,让老太太这样喜好礼佛的人,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
傅时浔不置可否的低笑了声。
说了一会儿画,傅森山有些心痒难耐道:“昭昭,我这边正好有几幅画,准备找人看看,今天既然你来了,不如你帮我掌掌眼。”
两人趁着开饭之前,加了微信,叶临西特别开心的说:“要不我们之后约一下逛街?”
阮昭从车子开进来时,就处于微妙的震惊之中,傅家大宅是独栋庄园别墅,大门进来,开车还得往一段路程,一路上花卉缤纷,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直到来到主建筑前面。
傅森山的书房摆设很是讲究,文房四宝一样不缺,阮昭是这方面的行家,一眼就认出他桌子上的是端砚中最为名贵的鱼脑冻。
“好呀,”阮昭虽然对逛街没什么兴趣,却还是一口应下了她的善意。
虽然阮昭总拿傅时浔富三代的身份打趣,可是从她认识傅时浔开始,他身上没有一丝富家子弟的毛病,甚至连生活都那样普通。
叶临西闹着也要过来,傅锦衡在一旁笑她:“怎么,除了珠宝之外,你对古画也有鉴赏能力了?”
阮昭有些惊讶的抬着手掌,直到傅时浔将另外一枚戒指递给她,并且将自己的手掌伸过来,显然是要让她给自己带上的。
双轨白金戒托,犹如流星划过的轨道,而在轨道的交汇处有两颗小小的钻石交汇。
叶临西嘴巴微撇:“我过来长长见识不行吗?”
傅锦衡轻嗤了下,压根不怕她的威胁,伸手捏了她的耳垂,低声说:“别捣乱。”
傅时浔凑近亲着她耳廓,难以忍受的痒意,瞬间让阮昭心神紊乱。
阮昭点头,这种收藏协会不少,估计傅森山说的,都是那种顶级大佬才能进的。
“你居然也知道?”傅时浔有些惊讶的看着阮昭。
虽然其他照片她没能带走,但是却用手机全部都拍了下来。
老太太没想到她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见解竟如此之广,忍不住又夸:“昭昭虽然年纪小,却是懂的很多。我听说,你还是修古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