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回秦州,临别时他连着送了三十里路,那样情真意切,信誓耽耽说自己必会整理好一切,来秦州亲自接你,可人走茶凉,咱们回秦州才半年,他的退婚书就来了。”
三十里相送,李少源一直骑马伴在她的车驾旁,自幼没有操过心的世子爷,一遍遍交待她路上要如何防黑店,防山匪,亲手教她如何生炭炉子,熏的满脸是灰。
没人看见的时候,抱着她在怀里哭,一遍遍问她,她走了他该怎么办。惹的宝如反而放心不下,果真以为自己走了,李少源要得相思病死掉。
谁知那样的深情,不过半年时间,他连份私信都懒得差人送,随着吏部公文送一份休书给她,婚事就这样做罢了。
宝如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它,咱们好好把日子往前过,好不好?”
青苗凑着小脑袋,舌尖上点着一枚甜杏仁儿,一口细牙咬破它,摇头晃脑道:“好!”
宝如只要看一眼自己这可爱的小侄子,一颗心都要化了。兄妹俩同时想起死在半道上那个孩子,小丫头,乖巧又伶俐,比这个还可爱。心仿佛被利箭穿过,烂了又烂。
回到季家,婆婆制药,媳妇绣花儿,两个人安安静静,偶尔闲聊一句就是一天。
杨氏很会过日子,院里院外打扫的干干净净,墙角几株花儿,都开的比别处更艳。
因为季明德不在,宝如过的很是惬意,她隔三岔五回岔口胡同看一回,赵宝松慢慢能站了,风湿正在渐渐退去,黄氏脸上笑容也多了不少,总之一家子人否极泰来,日子慢慢走上正途了。
这天,宝如正埋头绣的专心,便听杨氏在外叫道:“宝如,快出来,家里来客人了?”
宝如隔窗瞧见两家间的小院门上站着三个娇俏俏的小美人儿,连忙将自己所绣那补子息数抱起来,藏进了屋角的板箱中,才出门笑道:“姐姐怎的来了?”
是胡兰茵,她大约等了将近一个月也等不到宝如过去,遂主动到二房的小院里,来看宝如了。
胡兰茵身后还有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一看容貌便知是胡兰茵的两个妹妹,一个穿着白玉兰散花纱衣,一个穿着青掐缎裳,年不过十四五岁,一人手中一把团扇,眼儿滴溜溜四处打量小西屋:“想必这位就是宝如姐姐!”
宝如请她们在床沿上坐了,那胡兰玉和胡兰香对视一眼,望着墙上那幅画着两个大胖小子的版画儿,彼此投个揶揄的眼神,宝如只当没看见。
几个人相对聊了几句,胡兰茵忽而捧胸干呕两声,拿扇子扇着风道:“这天何时能凉,我像是中了暑,怎的整日头晕欲呕?”
胡兰玉哟了一声道:“姐姐莫不是怀孕了吧!”
胡兰香也拍起了手:“果真,姐夫走了怕快有一个月了吧,若他回来知道姐姐怀了身孕,还不得高兴死?”
胡兰茵气的甩手:“没有影子的事儿,不许乱说。”
胡兰玉道:“姐姐,还是请个郎中来诊一诊的好,万一怀上了呢?”
胡兰茵甩了手中绣活起身,唤过宝如道:“宝如,走,咱们往隔壁后院敞一敞去。这屋子里太闷热了,闷的我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