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今日我没别的事情,既要生孩子,还是多来几回的稳妥,你说呢?”他面上仍是一本正经,宝蓝色的蟒袍,衬着白面如玉,眉毛根根分明,左手将小佛桌整个儿端起,放到不远处的条案上,一张罗汉床,两个人。
季明德欲拉宝如躺倒,宝如拒不肯,他忽而轻挠她的脚心,宝如受不得痒,转身要逃,叫他一拉便是个反趴。
宝如明白他要做什么了,又叫他挠的混身发软,连连蹬着脚道:“今儿是真不行,我此时两腿还疼呢……”
“谁在哪儿?”季明德忽而喝道。
窗外一人匆匆应道:“二少爷,小的是灵郎,王爷刚刚到外书房,请您去一趟。”
季明德叫这小厮生生败了火性,怒道:“你一个外院男子,难道不知道在院门上传一声?”
宝如已翻坐了起来,趿上鞋子,一溜烟儿跑远了。
灵郎在外道:“二少爷,不是小的没规矩,只是这院子里没丫头通传,老爷叫的又急,小的便擅闯了。”
宝如已捧了件玄色缎面袍子过来,替他解了那件朝服。
她还是头一回替他换衣服,身量太小,踮着脚,垂眸时后颈与淡蓝色的衣衽之间一方白腻腻的脖颈,斑斑红痕,还是他昨夜留在上面的。
分别两月,昨夜她格外主动,一夜到天明,所谓酣畅淋漓,不过如是。
季明德不知昨夜宝如吃了药,还以为从此之后夜夜可以如此,恨不能天立刻尽黑,待她替他束好腰带,弯腰,唇凑过来,低声道:“早些收拾,咱们赶天黑回曲池坊。”
宝如抬眸,叫他盯的莫名发悚,记忆中昨夜李代瑁似乎也曾这样盯着她。她无声点了点头。心说赶紧离开荣亲王府吧,否则不必顾氏再使妖蛾子,我都要被这父子俩整出病来。
李代瑁在外书房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季明德慢悠悠走了进来。
眼看八月,正是各处雨多的时候,四处发大水,他还得去跟大臣们商量对策,急的顶冒青烟,若是李少源或者李少廷,此时劈头盖脸已是一顿骂。
这个孽障打不能打,骂不能骂,李代瑁开门见山便问:“赤炎死了否?为何你们的军报上说他不知所踪?”
季明德道:“跳了耗牛河,但是自下游没有搜到尸体,不知死活,只能报个不知所踪。”
李代瑁忧心忡忡:“赤东手下或有猛将,但勇谋兼具的唯有赤炎,此番你们不诛之,便是放虎归山,他日必成大祸。”
本来应该是十面埋伏再无出路的,谁知他跳下悬崖,跃入耗牛河中,若大难不死,土蕃再增兵,又是一场恶战。
季明德拍了几封信在桌上,拨开,赫赫然是方才李代瑁才书好,本该发往剑南都护府的手谕:“既秦州和剑南都护府皆由本都督掌握,此事本都督自会看着办,不劳王爷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