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泛起一阵潮红,转身连忙退了出去,趁势,也就掩上了隔间的门。
……没有车
假戏了一回,季明德试探着提起顾氏:“听说自我走后,李代瑁那个王妃曾几番为难于你,还栽赃你放印子钱,想把你赶出王府,你怎的没有杀我那股子戾性,就这么乖乖服软儿了?”
按理,该把清风楼那件事儿说出来了。
宝如话到嘴边却又犹豫。尹继业还朝,在咸阳驻兵二十万,大兵压境,内乱才止,外敌又起,此时说出来,顾氏不过一刀子的事情,季明德和李代瑁之间本就有心结,若为此而府中内乱,自已人先杀起来,那江山,可真要落到尹继业手里了。
那天夜里在卧室,隔着一张床屏,李代瑁就曾说过,当初赶往岭南杀赵放一府的并非他,而是尹继业。
他只下令杀过季明义,剩下的,全是白太后伙同尹继业两个干的。不过共同佐政,但他是那个第一辅政大臣,决策权在他,有了黑锅,他也只能无声背着。
那夜,宝如吃了药,软成一团,躺在床上。隔着一扇床屏,听李代瑁说了很多。
从他自幼对李少陵寄予的期望,再到顾氏的不理解,以及身在朝堂,自己的难处。还有对自家三个孩子的愧疚,对宝如的愧疚。
他剖白自己的内心,之所以不肯深究李少源瘫痪一事,其实就是想放弃她,小儿女之间的爱情,在长辈看来,实在算不得什么,便李少源的婚事,也任由顾氏一人操持。
李代瑁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遍对不起,对不起赵放父子,对不起宝如,对不起季明义。
四十岁的长者,夫妻失合,儿女不亲,无处,也无人可谈心,整天做着枯燥乏味的工作。
在儿子和儿媳妇的卧室里,明知儿子将至,儿媳妇吃了春药,就软搭搭躺在床上,宝如不明白他为何不走。
他将自己和季明义仅有的三次见面,做了极为仔细的描述。说起朱氏酿的石榴酒时,他似乎还曾哭过。
宝如觉得尴尬,恨不能自己能立刻晕过去。她不想的,可她瞥见过李代瑁最脆弱,最无助的那一面。他或许算不得好人,但也不是个十足的恶人。
真正的仇家尚逍遥法外,此时若为了与顾氏那点私怨牵扯出李代瑁来,图小失大,将会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宝如一笑:“不过妇人间的龃龉,她有手段,我有你给的匕首,还有苦豆儿那个会使剑的,放心吧,我对付得了她。”
此时不说,往后会不会更难解释?
望着季明德黯沉沉的双眼,宝如心中也在打鼓,但终归还是压下了这件事。
李代瑁在地台上坐了至少半个时辰,果真兑出来,或者叫顾氏撕扯出来,这两父子,非得杀个你死我活不可。
齐国府。
断了两条腿的尹玉良更肥了,歪躺在软榻上正在吃东西,是在啃炸鹌鹑,这东西腌过,味重,其实是下粥吃的,寻常人也不过两三筷子就腻了,但他一只一只,吃的极起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