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德不看她,也不止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白明玉道:“宝如妹妹在荣亲王府,怕住的有些委屈,只是不好跟明德你说罢了。”跟这人搭话,唯有说赵宝如才管用。
果然,夜风中的男人止步了,高大宽阔的肩膀稳稳,停在原地。
白明玉走了过去,费力的仰着脖子,才能看到他的眼睛:“你不在长安的时候,宝如妹妹去草堂寺敬香,险险叫尹玉良欺负的那一回,你可知幕后主谋是谁?”
他低头了,宫灯下两只眸子似狼一般紧紧盯着她,嗓音沙哑,亦似潜行,窥伺猎物的狼一般:“是谁?”
白明玉道:“是荣亲王妃顾氏。是她暗示死了的阮苜,让她通消息给尹玉良,说宝如妹妹会去草堂寺。阮芷整日挨尹玉良的打,为了能讨好他,便将这事儿说给尹玉良听。尹玉良从此之后果真不打她了,可也逼着她妹妹阮晴,让她去钓宝如妹妹上钩。
阮晴没想到事发后荣亲王会退自己的婚,找到顾氏哪儿,顾氏装病不出,她一个小姑娘没个诉处,万念俱灰,才会投井而死。”
季明德终于折身,回走了两步。略俯肩,低声道:“多谢白姑娘提醒。可季某觉得,您三番两次的热心,总不会全是为了季明义的缘故吧。
毕竟,先帝去的那天夜里,你和他一起撞见事情,你供出了他,还供出了宝如,要不然,宝如也不会遭追杀,可见你对季明义,爱的并不那么深沉,那你对我几番示好,为的又是什么呢?”
这种男人,油盐不进,水火不接,白明玉此生也未遇到过。
她坦坦然然道:“一念之错,终身之悔。不过是想弥补自己曾经的错误罢了。”
季明德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出了宫,野狐牵缰,稻生上前,把宝如去四夷馆的事说了个大概。
方才宝如撞见只剥了皮的死猫的事情,并宝如要从义德堂取蝙蝠的事儿,野狐亦一并儿报给了季明德。
季明德闭眼沉着怒气,忽而道:“不是叫你们监视着王妃,这几日可看出些什么来没有?”
野狐捣了稻生一拳,稻生再捣野狐一拳,催人不说话,嗨嗨笑着打起架来。
“笑成这样不说话,等我剥你们的皮?”
稻生和野狐两个一同笑了起来。笑罢,稻生正色道:“大哥,咱们王妃,有个相好儿呢。”
“谁?”
稻生又是一阵大笑:“今科状元方衡的亲爹,咱们宝芝堂的掌柜方勋。”
季明德也给震下了马:“王妃顾真真?方勋?”
方勋是个五短身材的矮胖子,笑眯眯像个弥勒佛一样。顾氏高瘦清冷,四十岁的妇人里面,容貌算是绝色了,这样一个美妇,放着自己貌冠长安的丈夫不要,去偷个矮胖乎乎的铜臭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