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掩不住愤怒:“长嫂为母?我这个婆婆还未死,便有人争着要做主母了,这府中真真是乱了套了。”
婆媳当面针锋相对,下人们都下的噤声了,皆往后闪了闪,躲到树荫里准备看好戏。
宝如既确信能通过顾实抓到黛眉,就不怕跟顾氏针锋相对了:“母亲,永世子虽也是皇家的孩子,可当初秦王是谋过反的,如今再叫秦王府的小厮教唆着杀猫,再这样下去,他不知王府救他的恩,待长大了,只记王爷杀他父亲的仇,不是亲手养大一个仇人吗?
我觉得,咱们还是把永世子送到外面去养,你觉得呢?”
“你敢!”顾氏厉声喝道。她最怕的,便是有人跟她抢孩子。
“母亲干嘛这般激动,永儿又不是您生的,你也未免爱子心切了些。”瞧见李代瑁来了,宝如适时便是一句点。
“六岁的孩子,不开蒙读书,不拉弓射箭,却去欺负嫂子的猫,顾氏,你竟使这般下作的手段教唆孩子?”李代瑁满目鄙夷望着妻子,语气也极尽恶劣。
顾氏当着一府下人的面,立刻开始示弱:“他还是个孩子,不过不懂事,能有什么错,王爷,您瞧瞧宝如将他的耳朵掐成了什么样子。”
永儿恰似只小狗,一瞧伯娘最怕的那个人来了,环上顾氏的脖子,埋头在她脖窝里不肯出来了。
李代瑁才从宫里回来,早上没时间处理顾氏,在宫中忙完政事,仔细回想,才恍然大悟,妻子这些年四处乱走,只怕没少替自己戴绿帽子。
疑心起了便难消,连方勋她都能容,奸夫肯定也不止一个。
可无论她干了再见不得人的事,李代瑁打死也不能说出来,当着家下人的面,她一味示弱,只会让下人觉得王妃性子好,通情达理,反而是王爷一脸寒霜,不通人情。
宝如柔柔一笑:“上梁不正下梁歪,永儿是个好孩子,可惜教人挑唆坏了,要媳妇说,应该给他找个新人家,让别人带着。”
李代瑁紧盯着妻子:“代圣都没了,这孩子养在府中也不合适。此刻就送到英亲王府,先叫老三养着去。”
他转身便去找僚臣高鹤,高鹤带着几个随行官,上前一步,便要从顾氏手里抱孩子。
顾氏一看高鹤来抢孩子,整张脸都变了,两眼狰狞,太阳穴上青筋爆着,厉声道:“我看你们谁敢!”
李代瑁厉声道:“顾真真,把孩子给高鹤,让他抱走。”
顿时永儿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顾氏连踢带打,躲在绾桃身后,叫道:“我看你们谁敢抱走我的孩子,滚开,都给我滚开。”
宝如忽而回头,冲着李代瑁一个冷笑,那暗示再明白不过:瞧顾氏如今的样子,若非自己的孩子,她怎会慌成这样。
“李代瑁,你不要逼我说出难听的来。”顾氏忽而一声嘶吼,李代瑁立刻便扬手,止了高鹤。
他当然知道顾氏要说什么,她将儿媳妇抱到自己床上,此时若扬出来,自己倒无事,他和宝如两个的声誉就全毁了。如今府中三个儿子一条心的局面,也将毁之一炬。
李代瑁猛然扬手,示意高鹤等人退后,行至顾氏面前,盯着妻子看了许久,拦过她的肩道:“走,我陪你回去。”
在经历过朱氏之后,李代瑁收敛了所有的野心和欲望,将心思全投注在朝政上。顾氏这个王妃,以他刻薄之眼,纵观长安,一直觉得她是个贤良,大度,无出其右的女人。
便渐渐没了初婚时的悸动和情爱,他一直以来都深深尊敬她,知她喜好些小情小意,他在百忙之中的闲暇,偶尔与属下臣工们聊天,总要委婉的问几句,如何才能讨得妻子欢心。
为了能讨她欢心,他这些年也没有少付过心血。
也许正是因为付出的太多,被欺骗的太多,当她渐渐揭开她轻浮,浪荡,虚荣而又狰狞的面目时,他不但不觉得愤怒,甚至觉得解脱。
这个妇人让他厌恶,恶心,他由心敬重了十年的女人,她连白凤那个短腿,黑肤的浅薄妇人都不如,她就是个十足的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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