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叫爷,这傻丫头是真的准备要给他做妾了?她大约连妾是个什么都不知道。
季明德若有胡子,早跟李代瑁一样气的吹起来了:“谁叫你这般说话的,叫大哥。”
卓玛甜甜叫道:“大哥。”她一笑,小下巴越发的尖,唯两只眼儿圆圆,憨蒙蒙的。
宝如坐了,也叫卓玛坐下,仨人一起吃饭。
饭桌上有一份桂花香藕,这藕,还是老太妃的娘家,庐州府那边特意供过来的。花香藕在荷花开时便可采摘,其味嫩甜香脆,便生吃,也鲜甜不过。
白嫩嫩的鲜藕,只洒着薄薄一层桂花糖,饭前吃,最好不过的开胃甜点。
宝如嗜甜,季明德自然先就替她挟了一筷子。
这下卓玛不肯吃饭了,举着筷楮,咬着唇,两只圆圆的眼儿眨巴着,盯紧季明德,就那么等着。
宝如埋头,抿唇笑着,将那块藕拨到一边儿,挑了筷子鲜笋,慢慢的吃着。
饭桌上季明德和卓玛俩人打着眼仗,最终,季明德只当瞧不见,愣是没有给她挟一筷子藕。
这一回,卓玛吃饭可文雅了许多,不过仍是只挑发食来吃。这般吃着,颊上那两只耳光印子,岂能消得下去?
宝如吃的快,吃罢便回了卧室,挑起一串串葡萄,小剪刀剪着里面的坏子。只待她一走,外面的卓玛便是噗嗤一笑,接着,季明德的声音:“好好吃饭,吃罢了快走。”
手中的剪刀停了停,宝如复又剪了起来。
外面俩人终于吃罢了饭。季明德率先一步,进了西屋,卓玛兴冲冲跑了进来,虚里慌张弯腰福了福,道:“姐姐,爷叫我去了,我就不伺候您了。”
宝如笑道:“去吧,给他把茶端过去,让他吃些茶沉沉饭。”
卓玛端着盏茶,下正房于西厢相交处的小台阶,经游廊,步徐身柔,袅袅婷婷,到西屋门上停了停,理了理衣衽,头发,才走了进去。
宝如心说我眼没瞎吧,这步态,婀娜动人,那是方才疯疯癫癫的样子?
杨氏端着燕窝走了进来,半黑的脸上满满的暗戳戳的欢喜:“你瞧那夷丫头粗鄙的样子。我听说她的小丫头闲琴在府门外等了半天,等不到诰封郡主的圣谕,方才跑到外书房去问了。你猜怎么着?”
卖个关子,她又道:“据说,叫王爷亲自给斥了。王爷说,天家的郡主,岂是说封就能封的,让她和她主子卷起包袱,立刻滚出王府。”
宝如笑道:“她想住就叫她住着。咱们越赶她,明德心里岂不越不舒服?”
说起儿子,杨氏方才的欢喜立刻消了一半:“是男人,便有忍不住犯错的时候,更何况行军路上饥不择食。再怎么着,你如今是怀着身孕的,不能气不能恼,待生了儿子,气死那个夷人贱婢。”
宝如柔声唤道:“娘!”
杨氏还在喋喋不休:“勿怕,娘顶在前面,替你煞气,定把她的性子磨平,叫她乖乖儿认你做主母。”
宝如道:“您怎么就不懂呢。男人生来怜悯弱者,当初在秦州,便是咱们弱,大房强,所以明德一直向着咱们。那卓玛据说娘也死了,家都没了,孤身一人到长安,明德自然会护着她。
这时候咱们若再欺负她,明德岂不越要偏向她?”
这是人之常情。方才杨氏闹的那一出,季明德虽明面上不说,心里认定杨氏是为了给宝如出气,在欺负卓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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