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父僵了一下,犹豫地转了半边身。
刚出事时,孟庆川还不知道手腕恢复得不好,他想着,那年艺考赶不上,他可以再等一年,可后来手腕恢复得不如预期,要二次手术。这意味着他的康复期又拉长了,而他又要错过第二年艺考的集训时间。
“我想,特别想。不是我不听你们的话,可是爸,妈,我有几年时间可以浪费?一条路死磕到底,就要错过两年高考,谁又能保证到第三年我的手腕能不受影响,到那时候,我又要去哪里?”
孟子良站在窗前,若有所思。
孟庆川从未这样坦诚、敞开心扉地聊过当年那件事。
这件事就像一根红线,全家人都不去触碰。不触碰,就其乐融融。
孟庆川的唇扬了扬,“那时候有个人跟我说,一条路走不通了,还有别的路可以选。因为她,我才有了新的梦想。”
那年高考结束后,孟庆川的文化课成绩很高,他把自己关在房间半个月,毅然决然放弃了艺术生身份,搏第二年更高的分数。
那是一个特别,特别,特别艰难的决定。
意味着他要放弃一切,去往一条新的路。
但不代表他就放弃了他曾经的梦想。
戴芳凝望着儿子,嘴唇嗫喏着:“这些话你从没说过。”
孟庆川说:“我没说过,是因为我觉得我的选择没有错,我到大二的时候手腕还是会痛,如果当初就那么等下去,第三年依旧没有结果。”
“我以为你们能理解我的选择,也能看到我所做的努力。虽然不能上台演出了,但我有专业经历,也有管理能力,这是很多演奏家做不到的,乐团是我想做的,也是我有信心能做好的。只是,我不知道,在你们眼里,我从那时候起就是失败的。”
确实,孟庆川不再弹琴,确实让很多不明实际情况的人都很惊诧,孟子良也一度脸面上挂不住,但时间久了,儿子在另一个赛道跑得出色,他也欣慰。上次那些伤人的话出口后,他当时就后悔了,想等一个机会跟孟庆川心平气和聊一聊。
孟子良沉思了许久,说:“儿子,当初是怕你后悔。”
“我也怕,但我更怕没有结果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