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亮的灯光下,小姑娘肤白胜雪,眉眼如画,那身又肥又大的低阶女官服竟没掩住半分风华,反而平添了几分异趣,和一点点弱不胜衣的娇羞。
卫持深深吸气,他万万没想到平时一副棺材脸的杨尚仪,除了教出一堆只会机械行礼的木偶人,还懂这些取悦男人的把戏。
下一刻,薛宝儿朝他盈盈行礼,媚眼如丝,兰花指都要翘上天了!
教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姑娘后宫嫔妃争宠时才会用到的伎俩,到底是什么恶趣味?
薛宝儿还不知死活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卫持简直没眼看,真想让她就这么半蹲到地老天荒,看她还敢不敢乱来。
可这小丫头身子骨似乎不太好,卫持在心里叹了口气,扇尖朝她虚虚点了一下,嘴上却不肯饶人:“你在尚仪局闹什么鬼呢?起来说话。”
这时候门外才传来一声迟到的通传:“安国公世子到——”
“……”
尚仪局教的是正经宫规,本来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可杨尚仪求薛宝儿帮忙带话时,薛宝儿问也不问要带什么话,给谁带话就爽快地答应下来,之后又换上一副商贾嘴脸,跟杨尚仪讨价环节求杨尚仪教她一些后宫嫔妃邀宠时惯用的伎俩作为报酬。
杨尚仪没想到薛宝儿答应得如此爽快,更没想到她还有交换条件,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将了一军,杨尚仪急于给卫持报信,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报信人,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既然薛家费尽心机送女入宫学,必然存了攀附权贵的心思。
可薛家再如何富贵也只是一介商贾末流,即便薛赞善生得国色天香,若想攀附皇亲国戚,顶破天不过得一个贵妾的身份。
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薛赞善终究逃不掉一个以色侍人的命格,学这些早是早了点,也并非全无用处。
况且此时屋中再无他人,教些也无妨的。
谁知这档口卫持忽然推门进来,而门外当值的竟像是全哑巴了似的无人通传一声。
被卫持撞破还点了尚仪局的名字,杨尚仪老脸发烫,赶紧迎上来给卫持请安,用身体把薛宝儿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卫持促狭地看着杨尚仪破天荒顶了张大红脸,促狭地想,宫里人都怕他,只这老妖婆不怕,时不时就跳出来给他没脸,今天好容易抓到把柄,断不能轻易放过。
薛宝儿刚要回话,抬眼见杨尚仪堵在面前,她探头探脑朝卫持望去,就看见卫持一脸促狭似要开口。
她心中发急,忙收了拿卫持做实验小白鼠的心情,从杨尚仪身后探出半颗脑袋,插嘴道:“时间不早了!下官告退!”
说着便要快步越过杨尚仪,擦身而过时,杨尚仪瞅准机会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小心皇后”才让路给她。
薛宝儿脚步微滞,莫名其妙回头看了杨尚仪一眼,杨尚仪则早已垂下眼帘,好像刚才那句“小心皇后”只是她的错觉。
卫持本是跑来天降正义的,现在正主都走了,便也失了捉弄杨尚仪的心情,于是转身跟在薛宝儿身后离开尚仪局。
等卫持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黑暗里,素心才擦着额角的汗走进屋中,小心翼翼看了杨尚仪一眼,担忧道:“安国公世子跟着薛赞善走了,薛赞善还不满十岁,您说……会不会有危险啊?要不要派个人跟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