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不过齐安之思考了一会儿,倒是回绝了,他既然把谢宁派到了江南,就没有把他接着放在翰林院修书的打算,就像鸿胪寺卿说的一样,实在是亏了,但是齐安之也没有像乔叠景为谢宁安排的一样把他外派,把谢宁派到云贵确实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齐安之突然想起了乔叠锦曾经说过的一句:“颇有先祖之风。”

齐安之就稍微犹豫了一下,谢公子就从翰林院修书匠一名光荣的变成了一名御史。

齐安之摸着下巴道:“朕觉得御史台很适合谢宁。”

谢宁如果够聪明的话,自然直到怎么以最快的速度晋升,谢宁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他有野心有能力,如果再能得到帝心,晋升更容易了,只是晋升的方式可能有些引人注目,会和唐元一样站在风口浪尖,但是谢宁不在乎,如果事事小心谨慎,他大可以在家做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用不着花大力气来科举,花几十年稳扎稳打安全,但是谢宁却不想放弃放到眼前的机会,扶摇直上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得上的。

乔叠锦有些无语的看了齐安之,顿了一下,组织了下想说的话,然后道:“表兄有时候说话很犀利。”

犀利到曾经把一个书生骂道吐血,然后又一举的把众位乡试的秀才骂道掩面而去,彻底的名扬蜀中。

齐安之:“犀利了才好,御史台的御史也不是就靠嘴巴吃饭么?”

又过了几天,谢宁确实让齐安之惊讶了。

因为,谢宁当庭骂的一个人吐血昏厥,险些撞柱而亡。

再次在他的丰功伟绩之上再添一笔。

这个人不是别人,还是谢宁的顶头上司。

御史台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所以的大臣都怕被皇上骂,而这个地方不怕,皇上骂的越凶,他们越精神,万一皇上恼羞成怒,他不幸失去性命,还可以名留青史,这是多么光荣的事情。

虽然大多数人还是很爱惜生命的,但是还是有少数不怕死的人存在的,而且御史那一张臭嘴几乎让所有人的都退避三舍,从来都是踩着被人的尸体往上爬,所以御史台一直很神奇。

所有人都不想太过亲近,但是又不好完全撕破脸皮,不然那一张臭嘴可能过几日就喷到了你身上,朝堂上行少有人没有被御史台弹劾过,就是老狐狸杨首辅还被弹劾结党营私,只是杨首辅脸皮修炼的越发厚了,根本没有当回事,该做什么的就做什么,这对他来说都是不痛不痒的。

这就像惹人讨厌的苍蝇,不致命但是讨厌的要死。

所以,当御史台内部乱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保持着冷眼旁观的状态,往常都是他们被这些人骂,现在看到他们互骂,这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看谢宁的眼神也顺眼多了。

等谢宁面不改色的把他顶头上司骂的狗血淋头,作为御史嘴头上的功夫都不太差,只是谢宁的嘴巴实在太毒,而且明显是事先做过功夫的,冷笑的看着那个讨厌的老头子,一条一条的细数他的罪名。

齐安之在上面看的津津有味,他也曾经被指着鼻子说过,他早看不惯那群老头子了,一群迂腐的老头子整天指手画脚的,他除了看到他们能说会道之外,没有看出哪里有价值了,整日拽着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现在看着真的爽的不能再爽了。

等那个倒霉的御史喷出一口血软到在地,齐安之才施施然的制止道:“好了。”

谢宁才意犹未尽的住口,在江南感受道的郁闷,现在好像全都发泄了出来,看着软到在地的人,施施然道:“是微臣言辞太过于严厉,只是微臣看着陈大人食朝廷俸禄,不为公事,为一己之私,弹劾无辜,微臣仅有微末之躯,逢皇上过蒙拔擢,无以为报,只能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微臣想着陈大人这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国之蛀虫,竟然寝君禄,不为君事,实在是心痛难忍,一时无状,望皇上见谅。”

齐安之嘴角抽搐的看着谢宁,这样把人骂了个半死还不忘为自己脸上贴金,最后还记得拉上他,真的是好极了。

齐安之不由自主的身体前倾了下,眯着眼睛打量了谢宁,谢宁谢大人微微一笑,一片风姿卓然,就算是一身庄重的官服,也挡不住他风流倜傥的气质,好像他不是站在朝堂,而是天朗地阔的郊外,一直冷眼旁观的众位大人也忍不住的看向谢宁,谢宁好似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打量一样,白皙的脸上染上了薄红,再次冲着齐安之微微一笑道:“皇上,微臣以为还是为陈大人请太医为好。”

“微臣刚刚措辞严厉,不过是为了公事,圣人说过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微臣自当遵从。”

真的是······不要脸!

众人好像重新认识到了谢公子一样,官场的人脸皮都不薄,但是像这样不要脸的人真的很少见,好人坏人你全做了。

齐安之嘴角抽搐了一下,淡淡道:“扶陈大人下去。”

谢公子成功的再次成名了。

谢公子面对各种的视线,略微害羞的一笑,既然做不到低调,那就高调到底吧,他倒要看看他是一路扶摇直上,还是从云端打落尘埃。

齐安之回了宫,就把这件事当做趣事给乔叠锦说了,乔叠锦自从齐安之把他送进御史台,乔叠锦就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了,这样只不过印证了她的猜测罢了。

只是,乔叠锦有些疑惑道:“上次科举的状元,探花全都被皇上委以重任,怎么没听皇上说过榜眼?”

齐安之一愣道:“黄爱卿还需磨砺。”

黄博知文章很优秀,为人处事很不错,但是有唐元和谢宁的珠玉在前,就不太容易出彩了,齐安之有些磨砺他,所以黄博知现在还在翰林院修书。

只是齐安之忘了,黄博知虽然是个很有耐性和毅力的人,但是他也是一个年轻人,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金榜前三,只有他被皇上遗忘了一样,黄博知就算再给自己说些勉励的话,也有些意气难平。

尤其看到唐元悄无声息的在内阁站稳了脚跟,谢宁一辩成名,更是胸中发闷,他觉得他就是栽在了人脉上。

唐元谢宁皆是出生良好,又有人愿意为他们的人脉铺路,而他出生寒门,父母双亡,更不可能成为他的助力,晚上从翰林院回家之后就忍不住多喝了几杯闷酒。

黄博知的妹妹默默的看着哥哥的一个人大口大口的灌酒,连她站在身后都不知道,黯然的站了好一会儿,不等黄博知说话就离开了。

过了几天就是安阳公主举办的赏花宴了,平阳侯年纪好小,作为嫡母和公主之尊,整个平阳侯府自然都是掌控在她手上。

安阳公主小女儿中毒身亡,那嫡长女自然是安阳公主的心头宝,眼看着大女儿眼看这就要及笄了,但是亲事还没有说定,安阳公主不由的有些急了。

为平阳侯守孝三年的孝期还没有过去,但是相看人家还是要趁早的,不然成了老姑娘,更难嫁了。

安阳公主现在就是门槛低的看不上,门槛高的人家看不上她。

安阳公主虽然是公主之尊,只是平阳侯现在只剩下了一下六岁小童支撑着门面,短时间内根本帮不上忙,结亲自然是两家秦晋之好,更是两家身后的利益的联盟,而平阳侯府现在根本起不来大作用,公侯之家自然是看不上了。

而安阳公主也看不上其他想要攀附上来的人,她还不想大女儿远嫁,不说其他的地方没有京城繁华,单单她现在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不想她嫁的远了,近了总是好照应着,安阳公主也信不过平阳侯,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又没有亲自教养,安阳公主想平阳侯长大了忤逆她怎么办,而大女儿以及女婿自然是给她撑腰的人。

安阳公主前思后想就举办了赏花宴,邀全京城的青年才俊和才貌双全的姑娘们出席,安阳公主是想相看着才好,先相看好了才好说下一步,而且这也助于她的大女儿在闺秀圈子里扬名。

而且选秀将近,能够在此扬名的话,能留在宫里的希望又多了几分。

就是打着这样的心思,想来安乐公主赏花宴的人自然多的很,安乐公主亲自写的请柬还是众多闺秀炫耀的资本,能够让安乐公主亲自邀请,说明你已经薄有名气了。

等到了赏花宴终于到了要举办的那一天,整个平阳侯府都忙碌了起来,仆人丫鬟都抱着姿容艳丽的花过来摆成了一排又一排,管家忙忙碌碌的走来走去的看看哪里有没有遗漏。

安阳公主最爱牡丹,现在牡丹开的正好,大大小小的盆子之中,牡丹占据了大多数,其中一株魏紫开的最好,层层叠叠的花瓣能把人的视线吸引进去,枝叶饱满而充满了精神,上面还带着晶莹的露珠。

管家一路看着见状的仆人把它抱出来,嘴里念念叨叨的道:“我的小祖宗,小心点,这可是公主娘娘的心肝,要是坏了,主子娘娘可饶不了你。”

等仆人终于放下了,才放下心里来。

所有人都忙碌的很,为即将开始的宴会各司其职,把整个平阳侯府的人都动员起来了,而平阳侯府名义上的主子却在角落里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自始至终没有又发现他的存在,更没有人来问他一句,眼睛黝黑的很,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了好一会儿才默默的转过身走了,只要管家诧异的看了下他原先带的地方,他刚刚好像看到了平阳侯站在那里,只是那里什么都没有,他摇了摇头,他大概是忙晕了,平阳侯这会应该是在书房练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