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像是跳梁小丑一般被人在一旁看戏,指不定在背后暗暗嘲笑着她的天真和愚蠢。
可笑阮婉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沾沾自喜!
马车停了下来,老嬷嬷率先下车,又道:“姑娘可别想不开,家里人能聚在一块,也没什么不好……”
余下的话,阮婉都听不见了,被婆子推进了一个陈旧的大门里,还没站稳,就被几个女眷扑上来撕咬狠抓:“都是你!不然我们阮家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一个妇人狠狠踹了阮婉一脚,见她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心里暗恨,却忍不住嚎啕大哭:“我可怜的女儿,今年才十六岁,就要到这样肮脏的地方来!”
另一人也是抹眼泪痛哭:“我的夫君儿子都被斩杀了,你陪他们的性命来!”
这些阮家的女眷又咬又踹,直把阮婉折腾得狼狈至极,躺在地上,鼻青脸肿,却看着几人忽然笑出声来:“失败了,如今一个个都来怪我。当初想着有荣华富贵的时候,怎么就都来巴结我,谁也没说不好?”
她想用手臂撑起自己的身子,却酸软无力,疼得呲牙咧嘴,索性继续躺下道:“出事了也别怪我,怪只怪你们太贪心。这原本就是一场赌注,赢了便富贵荣华享之不尽,输了便要沦落泥尘再也不能翻身。你们早就该有这个觉悟了,如今是后悔,当初何必搀和进来?”
阮府的女眷听了,一人恨恨道:“要不是你蛊惑人心,我们哪会心动,参与这祸事来?要不是你,阮家哪会被抄家斩头。哼,落在这里,你也别想好过,摆出这样的清高样子,不过是让更多人翻你的牌子!”
那妇人幸灾乐祸,说是年轻漂亮,谁又比得上阮婉?只怕在红楼里,一日有阮婉在,她们也能少被糟蹋几回。
阮婉脸色变了又变,没等她爬起来一头撞死在墙上,已经被几个婆子粗鲁地扯到各自的简陋房间里:“要是寻死,一次死透了就罢了,若是半死不活的,瞧瞧后院的人就是了。”
众人从窗口看向后院,几个妇人手脚刮着锁链,年纪不大的脸上满是风霜,拖着恭桶,一双手满是皱纹,极为粗糙,远远还能闻到她们身上刺鼻的味道。
反观另一边的小楼上,几个女子身穿华丽的绸缎衣裳,身姿袅袅,远远瞧着云鬓凤钗,便是另外一方境况。
似是感觉到阮婉的目光,那婆子笑道:“那是头牌住的小院,要是你们出息了,绫罗绸缎,珠宝首饰,都能随意挑选,当然连客人也是。”
闻言,阮婉不由心动了。与其寻死不得,倒不如忍耐一阵,爬上头牌的位置,凭着自己的姿容,就不信做不到!
她这边蠢蠢欲动,那边的婆子出了院子,就被身边人笑着问道:“你明知道官家的姑娘不能做头牌,后院的那些才是官家妇人来着,何必给她们不可能的期待?”
那婆子笑了:“没有虚幻的期待,又怎会卖力给我们接客赚钱?反正不过是些罪人,上头也要我们好好‘照顾’,又怎能怠慢了?”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眼底的讥讽一目了然。
一切尘埃落定,徐灵芸依旧在韩家做着备嫁的准备。
只是好笑,韩夫人果真雷厉风行,增加了护院,不管萧晗送来多少礼物,都把人拦在门外,还振振有词道:“成亲前,男女双方最好别见面,这不吉利。上次是久别重逢,我就网开一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如今倒是要按照规矩来,芸儿可别怪我拦着萧大少,不让你们见面的。”
徐灵芸赧然一笑,自然明白韩夫人是有意为难萧晗的。
萧大少这一次,真是踢中铁板了,怎么也撼动不了韩夫人的心!
“我知道,夫人是为了我好……”
她抿唇一笑,想到萧晗如今表面平静,估计心里早就无可奈何了。
碰上韩夫人,又不能随意硬闯,只得按照平日的礼数来,规规矩矩的不敢再冒犯,免得以后成亲,说不准哪天真把徐灵芸带走,让他寻不着,丢了夫人,让自己到哪里哭去?
可惜没等半个月,就见春英匆匆忙忙前来,喘着气就拉着徐灵芸道:“姑娘,不好了,二太太要生了!”
“什么!”徐灵芸面色一白,惊得立刻跳起来。
明明还没到时候,华月喜怎么就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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