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栅栏,看到聘婷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出神地盯着地毯看,脚下意识地向后缩,像是忌惮着想象中的血弄脏了她的脚。
“罗韧,你跟聘婷之间,其实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吧?”
罗韧转头看她:“为什么?”
“就是感觉。”木代示意了一下他脖子里的那条挂链,“像是挂情人的照片,我感觉很准的。”
罗韧笑起来:“不止聘婷,我跟罗文淼也没有血缘关系,只是恰好都姓罗。小时候,因为家里的关系,我跟着罗文淼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在我心里,他们是比亲人还要亲的。”
“可是郑伯说,聘婷出事之后,你从来不回来看她。”
罗韧的眼神黯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又笑起来。
“不回来,因为没脸回来呗。”
“叔叔跟我说,不要让他杀人,我没办到。离开聘婷的时候,我跟她说,别怕,有我呢。结果呢,她疯了。我说的话就像放屁,没一件做到的,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给别人承诺了。”
木代怔怔地看着罗韧,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远远的铃声传来,神棍来电话了。
神棍说:“我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理了一下,接下来我说的,都只是推测。但是推测不一定是错的,任何科学的理论未经实验或者事实证明之前,都是以推测或者假说的形式存在的。”
罗韧觉得喉咙发干:“所以呢,你的推测是什么?”
“聘婷的身体里,有个什么东西。目前还不清楚是哪里来的,但是这个东西,跟张光华、刘树海,还有罗文淼身体里的,是同一个。”
“这个东西,不像病毒,像是活的。它的传播也不像传染,而像是就近的自由选择。我姑且假设它的形状就是长方形,如果你们能看到,可能就是人皮的样子,长方形的人皮。”
好像也有道理,毕竟死去的刘树海和罗文淼背部,都缺失了这样一块皮。
木代插嘴:“那脚呢?每个人都被砍了左脚呢。”
“小口袋,你沉得住气嘛,我待会会讲到的。”
好吧,木代知趣的闭嘴了。
“刘树海和罗文淼都是尸检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一块皮,而同时衣服上没有对应的破口,这是我觉得这块皮是活的的主要原因。我猜测,当事人死亡的时候,现场乱作一团,这块皮悄悄的,从死者的领口处爬出来,自己藏起来了。”
真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想象力,但是前思后想,竟然无法提出什么异议。
“我们现在,只有刘树海和罗文淼两个案例做参考,岑春娇在刘树海死亡当时跑出去了,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带了个看门的老头一起,也可能惊动了其它的看热闹的人。而聘婷,据你说,罗文淼死亡之后,现场只有聘婷一个人,郑伯是隔了一段时间才发现的。”
罗韧心头一震:“你的意思是,这块人皮的附身,有意识地避开了众多的耳目,趋于选择落单的人?”
神棍说:“是啊,这就好像犯罪,很少大庭广众下进行,大都是选择没人的巷子、单身的路人。”
“你提到过,济南的那家小旅馆靠近客运站,你叔叔的车又因为路上出故障,半夜才到达。当时凶案发生不久,如果你叔叔恰好是一个人从小旅馆后面经过,而那块人皮从刘树海房间的窗户来到了外面……这就是我刚刚说的,就近选择,但是有一定的自由性。”
木代后背直冒凉气,她盯着墙上的案例看,不错,是就近选择,张光华淹死在大同附近的河里,刘树海大同车祸落水后出现异样;刘树海死在济南客运站附近的小旅馆,而罗文淼半夜时恰好在附近经过;罗文淼自杀死在自己的房间,而当时,冲进房间里的只有聘婷。
罗韧问了句:“那块人皮,是不是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可以逼迫的人心性大变,做出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来?”
神棍迟疑了一下:“我觉得应该是这样,但是因人的阅历、学识、自控力等等而异。比如你的叔叔,我觉得他属于自控力较强,可能也进行了某些反抗,因为你曾经问过聘婷他到底哪里不对劲,聘婷说不出来,说明罗文淼控制的很好,只有亲人才有第六感的察觉,而且他还曾经对你说出‘别让我杀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