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还活着吗?能设法拍到他最近的照片吗?”
青木摇头:“猎豹销声匿迹之后,他也随之消失。我猜,是猎豹树敌太多,她的心腹害怕有人趁机清剿报复,所以把她的家人一起藏起来了——就像你害怕殃及聘婷,要把她们收藏好一样。”
“那个看护,还能联系上吗?”
看护还能联系上,被猎豹家里辞退之后,目前供职在马尼拉医院。
罗韧请青木安排,跟那个护士做一次视频通话。
通话在家里进行,卧室里还是他昨夜出走时的一片狼藉,罗韧网上拨号的时候,青木意味深长地看插在墙里的刀子,然后伸手去拔。
拔了两次才□□,他用刀刃在腿上外接的钢架上刮了两下,套回皮套递给罗韧:“罗,你生了很大气。”
罗韧嗯了一下,点了“请求通话”,等待对方回应。
青木说:“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
罗韧面无表情:“我觉得值得。”
青木冷笑:“比你的兄弟还值得?”
他咄咄逼人:“当年,你自己亲口说,为什么要救你,你的心已经死在菲律宾了。”
罗韧沉默。
“可是你回国之后,像是把什么都忘了,心又活了,你把菲律宾的一切都给忘了。”
罗韧抬头看青木:“我知道,你承担了一切,你一直都在菲律宾。”
青木的目光冷下来:“不,得知猎豹的消息之后,我回了一趟日本,跟我的未婚妻解除婚约。”
“那个给你唱枕歌的由纪子?”
青木慢慢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刺的那句“银碗盛雪,白马入芦花”。
由纪子喜欢禅宗,喜欢俳句,和他欢好之后,会温柔偎依在他怀里,对着海岸的细浪唱枕歌。
——枕头啊枕头,什么也不要说啊,那个可爱的人和我的关系,对谁都不要说啊……
“我告诉她,我要做极其危险的事,下了必死的决心,请她忘记我。”
青木的性格里,有一种罗韧难以理解的悲壮和决绝,他要做一件事,会破釜沉舟,斩断一切的牵绊和关系。
罗韧说:“你不应该拿和由纪子的爱情,来为你对猎豹的仇恨陪葬。”
青木额上青筋暴起:“罗!他们都死了!”
罗韧看着他:“是死了,像一场大火,把我的人生烧坍塌了一大块。但是青木,我不会让它烧掉我整个人生,如果我从此之后不再去活,也不再去爱,猎豹该多么得意——她只捅了我一刀,我却把自己的人头都割下来送给她。”
青木喉结滚动,双拳攥起,听到罗韧说:“她毁了你的兄弟,你紧跟着搭上你的爱情和人生,青木,我们为什么要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
那头接受了视频通话,罗韧点下摁键,说:“如果还能活着,记得去挽回由纪子,这个世上,好姑娘难得,也值得。”
那看护黑黑胖胖,典型的热带女人面相,叫利加雅,一口流利的英语,因着当时的酬金极高,所以对看护猎豹曾祖父的经历记得尤为清楚。
“精神并不正常,老年人的通病。但并不发疯,只是不停的说要回家。”
“知道要回什么家吗?”
“不知道。”利加雅笑笑,又补充,“不过,应该是在中国吧。”
罗韧心中一动:“你怎么知道?”
“屋子里有地图,中国地图。老先生抽烟,激动的时候,会用烟头去烫地图上的一点,然后说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