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一万三的小宇宙爆发了。
但见他往地上一倒,两眼一闭,说了句:“别问我,我还没醒。”
靠!
曹严华被逼急了:就你会,当我不会吗?
他扑通一声,也往地上一倒,胳膊圈着头,脸朝下,心里默念:我也没醒。
有脚步声,野人进来了。
周围的空气都好像不流动了,野人的脚步声其实不重,但每一下,都好像把他的心都给踩扁了。
脚步声在他身边停下,野人拿手拨弄了一下他的脑袋,又戳他的脸。
是因为他的脸胖,戳起来手感好吗?曹严华紧张地一颗心都快跳出来,脑子里有声音呐喊:别看上我,去找三三兄!三三兄长的帅!
关键时刻,死道友不死贫道,就把三三兄牺牲了好了。
过了一会儿,野人反而走开了,再然后,鼻端闻到烟味,山洞里亮起憧憧的火光。
曹严华依稀记得,刚刚在山洞里走时,是看到灰堆来着。
他微微侧了脸,把眼睛睁开一线,看到野人背对着他们,盘腿坐在地上,身前的焰头窜的老高,把野人的身形打在后头的石壁上,影子巨大,压抑,万一从石壁上跌落,好像就能把他们砸死。
石壁上……
一万三也睁眼了,看到曹严华拼命朝他挤弄着眼睛,好像在示意着什么。
他纳闷地朝着石壁上看过去,借着憧憧的火光,心里头激灵灵打了个突。
那是用石子在石壁上画的画。
画的拙劣,像儿童的简笔画,也像原始岩画的线条,如果不是有炎老头的故事在前头打底,他一时间还真不容易看懂。
没什么图幅次序,上上下下的,有点乱。
一万三慢慢去理时间线。
先是一个女人,挎着个篮子,在路上走,身边有树,一竖就是树干,上头开叉大概代表树枝和叶子。
然后,那个女人躺在地上,边上站了个举着石块的人。
这应该是炎老头了。
再然后,有一口井,炎老头抓着那个女人的头发,右手拿一把刀,在她喉咙间横抹。
但下一幅,炎老头并没有把那个女人推进去。
他用一根绳子,绑住那个女人的脚,把她头朝下慢慢缀下去。
最后一幅,或许野人也不知道该怎么画,像是井的横剖面,上头的口已经封死了,女人头朝下吊在井中央,并没有触到地,像挂钟的钟摆。
一万三偏过头不看,心里头堵的慌。
不知道炎老头怎么样了,死了就死了吧,死了才好。
罗韧带着木代和炎红砂回到山凹的住处。
差可告慰,一路上,都没有见到尸体。
但荒唐的是,这个团队里,战斗力最强的三个人聚在一起,不知所踪的,都是半吊子。
罗韧有些后悔,觉得不该带曹严华和一万三进来,但他并不说出来,这种时候,他不想说这种话泄大家的气。
没找着尸体就是有希望的,说不定,那两个人就像木代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出现了。
天黑了,又要在石屋暂住一晚,罗韧把灶膛烧起,床板都移到灶房,让木代和炎红砂休息,自己守夜。
灶火整夜不熄,有了光亮就有了暖,心里也安。
半夜时,木代爬起来,拉他去睡觉:“你前一晚赶夜路,昨晚守夜,连着几天没睡了,你休息一下,下半夜我来守。”
罗韧不肯,木代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要休息好啊,我和红砂,都指着你带出去呢。”
罗韧也就不和她争了,躺到床板上,四肢百骸的每一个细胞好像都长长舒了口气,眼皮有千斤重,这几天,他的确累的很,只靠精神守着,精神一放,身体就先缴了。
罗韧握住木代的手,说:“如果有事你就……”
累到什么程度?话还没说完就睡着了。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灶火在烧,偶尔会有木头烧爆的劈裂声,火小下来的时候,木代就轻手轻脚地去添,一根一根的,轻轻把木柴搁进去,生怕吵到睡着的人。
不添火的时候,她就坐回到罗韧身边,支着胳膊托着腮看他。
相爱的人,大概看一辈子都不会腻的,怎么看都好看,其它再好看的人,都成了眼底碍事的烟,拂一拂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