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有人没好气的低骂。
张不知全当没听见,置若罔闻,仍是一副我行我素乐陶陶的模样。
琼英台背面的山亭中,寇原之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眯着眼睛仔细听,一副老态龙钟又反应格外迟钝的样子。
“焦甫,琼英台上有人唱什么?”
焦甫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依稀能听到是张不知的声音,而后脸色一黑,将张不知的胡言乱语重复了一遍。
寇原之听罢沉吟了片刻,慢悠悠的道,“肉羹拌土,竹篙裹布,城头悬白……”
“天下,大乱啊……”
苍老的声音说完,倏忽间叹了口气,在座之人神情一僵。
别人听不懂,他却是听出了张不知词中潜意。
肉羹拌土,指的是穷人家哪怕靠着富人施舍的一点吃食,可要拌着土吃下肚,仍是食不果腹,死路一条。
然后是竹篙裹布,裹的自然是起义的旗帜,百姓一反,城头悬白,指的就是国丧!
“张不知……好大的胆子!”
有人倒抽一口凉气,光天化日之下唱衰国之将亡,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可你看,今日来此之人有哪个听出他话中真意呢。”
山那面的人声鼎沸,哪怕未曾亲眼看见,也知其场面何等热闹。
张不知当着他们的面作此等唱词,却无一人发觉、在意,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该诧异于张不知的大胆无礼,还是复杂的情绪居多一点。
“鬼才张不知,在京都浪了这么些年,我还当他已泯然众人,谁知今日却重放光彩。”
寇原之有一搭没一搭的梳理着长须,有思索有不解,脑中回忆起自己和幼时张不知所见之场景。
当时的少年亦如他嫡兄一般,风华无双,才思敏捷,因此得他鬼才之评价。
“他来参加千秋试,做什么?”
焦甫问,暗自思索了一下,其实参加千秋试的人无非为求名、求利、求一个让人赏识的机会,可这些张不知都不缺,所以他来做什么?
青溪先生静静烹茶,只字未发,只此时道出一句,“良才不再乔装烂木,唯一只能的是他想选个明主了。”
“或许……”
“他心中已有人选,而那人,说不定现下就在琼英台下。”
焦甫微微一惊,扭头望向自己院长,寇原之不置一词,未曾出言否认,便是表赞同的意思了。
他慢慢收起脸上的惊诧,想了想,问,“何人能入鬼才之眼?”
寇原之回答道,“不知,静待即可。”
他和齐宁远都想不到张不知这样的人会认一个怎样的人为主,又有什么人敢用他?
好奇这一个问题的不止一两个,琼英台下多的是好奇的人。
“那不是张不知?他来千秋试做什么。”
一人抱臂,看好戏的样子,好奇又诧异。
“还真叫他登上这琼英台了啊……”
“你管他来做什么,那可是张不知啊!”
好似提起这个名字就怕,旁边一人回答的又急又快,像是迫不及待想甩脱这个话题。
“那又怎么了?”有人疑问。
“怎么了?”那人嘿嘿一笑,神秘又嘲讽的说道,“这代表他上了琼英台也白上,就算迈过这青云阶,他也成不了大器。”
“啊?此话何解?”
这人举了一个很通俗易懂的例子,张口便道,“你若是来择贤之人,会想用张不知这样的人吗?”
额……
顿时,几人全都不说话了。
诚然,他们也不想与张不知这样的人打交道。
所以,这就是问题所在。
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张不知在琼英台上一等,便等到日渐西斜,又从傍晚等到天黑。
等到大部分人群都走完,整个琼英台还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其余人都走显得只有他一个‘英才’是被挑剩下的。
众人以为这就是张不知的结局了,先前想看张不知热闹的也等的没了心思,纷纷走了。
“唉,酒都喝完了,怎么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