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伸手抹了抹鬓角,抿了抿唇,做足了心里准备才抬眼看着她,这才发现她的眼睛相较于平常大了许多,凸凸的,黑眼珠大,白眼珠少。
那黑眼珠跟她家横儿研磨的黑墨似的,仿若要把人的魂给吸走一般,有些吓人。
陈氏打了个机灵,嘴张张合合的,舌尖顶着上颚,下定决心开口道,“原本我这个当婆婆的不该管你们小夫妻俩的事,可现在闹成这样,我不得不说两句。”
她攥了攥拳头,给自己鼓鼓劲儿道,“咱知道你是金枝玉叶,不甘心,随便挑挑拣拣那嫁的都是高门大户,仆妇成群,依旧过那锦衣玉食的生活。可谁让你亲爹不疼,后娘不喜呢!嫁进了咱老沈家这小门小户呢!这以后什么事都得自己来,别想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越说越来气的她气鼓鼓地又道,“你满腹怨气,我还愤愤不平呢!俺儿子好赖那也是皇上钦点的状元郎,一点儿都不比你差!”
埋怨地看着齐氏说道,“要不是娶了你,俺儿子还在京城享荣华富贵,不至于跟发配似的,到这穷乡僻壤当个破县令。”
这信息量有点儿大,床上的齐瑶这混乱的脑子得理一理!
“娘,你说什么呢?”浑厚的男声随着晃动的帘子进来,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撇了一眼床上安然无恙的齐氏,松了口气。
忙着春耕的沈舟横刚从城外回来,听见石榴在门墩上嘀咕,问清来由后,差点儿把魂给吓没了,脚步匆匆的赶到了后衙。
“来平邑县当县令,这事跟齐氏没关系,考上状元也不是一步就登天了。”沈舟横微微弯腰看着自家老娘说道,平视着她又道,“娘,这事我跟你说不清,您只要知道这事真没关系。”
这嗓门真是声如洪钟,震的齐瑶耳根子嗡嗡作响。
陈氏气的腾的一下站起来食指戳着他的胸口怒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们成亲才三个月,为娘养了你二十多年,咋地就不听娘的话了。”
她拍着大腿,又坐在鼓凳上道,“哎呀……”一拐三弯儿,“俺那该死的老头子。”
急的沈舟横赶紧叫道,“娘!娘!”想上手安慰她,一伸手发现这手上都是土,只好作罢。
陈氏哭诉唱起来道,“老头子哎……早知道跟你一起走了,你知道俺在这儿受了啥委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