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主?”王子腾冷声道:“现在皇上赐给薛淞伯爵之位,可见对他的看重。这当儿难道要我和皇上对着干么?再说了,王子胜做下这样的烂事,被薛淞抓住了把柄,人家那是有理有据,旁人也指责不得!”
“真是咎由自取!”王子腾恨得牙痒痒的:“这个蠢货,把好端端的亲戚变成了仇人,还坏了王家的名声,我走出去都觉着面上无光!凤哥儿也是太自大糊涂了,她以为我这个叔叔能一手遮天么?”
王子腾冷笑一声:“如果薛淞忌惮我,就不会公然与王子胜断亲了,可见他是巴不得与王家撇开关系呢!”王子腾回忆起二十年前的光景,那时王秀云嫁给薛家时,那是名副其实的下嫁,看中的是薛家丰厚的家产和薛霖继承人的地位,为了王家的利益,那只得委屈了这个不怎么精明出色的女儿了。可谁能想到呢,薛家翻身就这么快,如今的薛家,他王子腾也不愿轻易开罪了。
这就是后继无人的悲哀啊!想起自己膝下荒凉,王仁就是个无用的纨绔;贾家是想着要往文臣路上转行的,但肯读书的大外甥贾珠却英年早逝,小外甥贾宝玉形貌极好,但年岁还小,前程未定,而且也不是个勤奋读书的;侄女婿贾琏料理俗务还行,但也没本事从文武两途出头,身上只有个虚衔,就等着继承他父亲的爵位呢;史家的子孙也是庸庸碌碌的,几家老亲没有能支撑起门户的,王子腾一时有些兴意阑珊。
“夫人,你打点一份礼物,派人送去薛府吧,就说这是咱们替王子胜赔个礼。”王子腾无奈地道。薛淞是动不了了,那么,也别与他成为对头吧,大家各走各路,井水不犯河水吧。此刻,王子腾已经放弃了把薛家拉上王家大船上的念头了。
再觉得可惜,但薛家,包括自己的外甥薛蟠也和王家离心了,只知道亲近自己的叔叔。忠顺亲王执掌内务府,看在薛淞面上,对薛家也多加照看。只要薛蟠自己不作死,薛家就能太平地赚钱。薛蟠对王家,既缺乏深厚的亲情,也没有利益上的需求。妹妹无法阻止薛家与王子胜断亲,那也是没有能力让薛蟠兄妹与王家亲近起来的。
王子腾不但没发作,反而给薛淞府上送了一份礼物,为王子胜的所为致歉,希望薛淞不要因此而心生隔阂,远了两家姻亲的情分。这让众多等着看好戏的人大失所望,位高权重的王子腾就这么宽宏大度,息事宁人了,本来有意想看一场争斗的人都觉得失望了。
泰安帝心中也觉着有些惋惜。他其实也希望王子腾能够骄横无忌,一怒之下去找薛淞麻烦的,反正他也不敢做得太过分的。如此一来,必定会引起文官们对王子腾,对武勋集团的不满。这文武之争,最后得益的只会是自己,可惜了!同时,他也对王子腾越发生出些忌惮来,此人老辣精明,能屈能伸,端的不是好对付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薛淞不想给自己留下个心胸狭隘的名声,只得让方氏见了王家派来的人一回,也准备了一份回礼,让王家管家带回去。之后,薛淞与王家继续着‘相敬如冰’的态度,与其余武勋们也几无交往。经此一事,武勋们也明白了薛淞与武勋们真正想割裂开来的意思了,对他也就死了心。
薛淞可不管武勋们是如何想的,他只过好自己的生活便是,薛家现在不算四大家族中一员,不存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么,他岂会被那些拐弯抹角的关系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