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立刻选择退婚,放弃这心志不坚定的女婿,薛淞在心中暗暗地道。如果柳湘莲像贾宝玉一般,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处处怜香惜玉,是不能给薛舒辰一个美满幸福的未来的!
“可惜,柳湘莲自己就对尤姑娘敬而远之,压根不愿意理会,那有什么办法呢?姑娘有什么样的过去,自己心中莫非不清楚么,柳湘莲有些洁癖,对姑娘嫌弃得紧,他真的比不得贾琏那样大度能容的!”
薛淞这话犀利尖刻,他一向对人宽厚,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这样重的话,方氏、薛舒辰和闻讯赶来的孙氏听着都觉着有些吃惊,但她们并不觉得过分,心中反而暗自爽快。作为一个坚决维护女儿的父亲,薛淞在她们心中的形象越发光辉起来。
薛淞话里的鄙夷根本是不加掩饰的,尤三姐当着情敌的面丢了这样的脸,脸上火辣辣的,羞愤不已。
她忽然胸中涌出阵阵不平,一腔激愤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了,指着薛舒辰冷笑道:“是啊,我们这样的贫家女子,哪里比得上大家小姐金尊玉贵的,身后有有钱有势的父兄可依靠,从来不需为生计而折腰,也不会被逼迫着,没法清清白白的做人!薛大人你看不起我们姐妹,可若是你女儿和我倒个个儿,只怕也不会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同是金玉一般的女儿家,不过是命好命蹇,才有了这天渊之别,薛姑娘才能轻易找到如意郎君,才能高高在上地看不起我们!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尤三姐看着明珠般熠熠生辉的薛舒辰,比较着各自的身世和处境,想起柳湘莲的对着薛舒辰的爱恋,心中的嫉妒再也压抑不住,咬牙说道,眼神中像淬了毒一般。
“尤姑娘,你这话可真有趣,你难道是无知稚童么,不知道是非对错,既然造了因,那结果不该自己受着么?休得攀扯旁人!”孙雅兰见尤三姐目光不善,挺身挡在薛舒辰前面,气愤地反驳道。
“尤姑娘,你若是被发卖摆布的奴婢或贱籍女子,归结为自己的命运蹇涩还说得过去。”薛淞道:“可据我所知,你虽是你母亲带来的前房儿女,但尤家也是官宦人家吧,不然你异父异母的大姐也不能嫁入宁国府。尤老爷虽然去世,也留下了一份家业,可供你母女三人过活,你大姐也不时会给你们些接济。这样的家境,虽不算多么富足,也不是穷困潦倒的吧?不过是身边是三四个下人伺候还是几十个下人伺候;是带普通金银首饰,还是名贵珠宝,身着华衣;是住朴素房子,还是华屋大宅子的区别而已!这样,也算是身不由自么?”
“你们姐妹,被贾珍、贾琏兄弟亵玩,只能说是被他们的富贵荣华和纸醉金迷迷惑住了,难道他们用强逼迫了么?你们也是良民身份,他们好歹也要顾忌着亲戚身份,若是你们坚决不从,他们也未必想惹麻烦上身,他们身边哪里还少了女人?怎么从打听到的情形来看,你们姐妹并无反抗之意,还享受着他们给你们的优裕物质,得意洋洋地乐在其中呢?”
“柳湘莲一直就在那里,你若久有悔改之意,为何不早早与之挑明了心意,要等到浪荡得倦了、累了,年纪大了,才思及要寻个归宿?你说自己倾心柳湘莲,这话你觉得能让别人相信?”
“你嫉妒舒辰,可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一样,这不是你沉沦的理由!”薛淞见尤三姐一付不服的样子,他继续道:“你时常来往贾家,那应该见过荣国府邢夫人的侄女吧。邢姑娘的家境比起你家来,可还要贫寒许多,父母是酒糟之人,也并无多少儿女心。但邢姑娘可是洁身自好,读书知礼,身处繁华之中,不改初心,因此贾家上下对她也是不敢小看的,一样都是美貌寒门女子,可贾家子弟无人敢打她的主意。”
“尤姑娘,对照着邢姑娘,你觉得自己很无辜么,自己的不幸都是命运不公?”
“若是要怪,尤姑娘该怪的是贪慕富贵虚荣,不惜推自己女儿进火坑的老鸨母亲,恨拿自己当做玩物的贾家兄弟,也要恨意志不坚,被浮华迷了心志的自己吧!”
尤三姐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咬紧了双唇,脸色发白。
“尤姑娘,你请走吧,不要再来骚扰我们了。否则,不要怪薛家下狠手。舒辰是我女儿,我绝不允许有人伤害她!”薛淞语气铿锵地道。
尤三姐失魂落魄地走了,方氏望着她踉跄而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她不会再生事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