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在他的身上,体会到了被肆无忌惮偏爱的滋味。
想到这处,阮安再难入睡。
她睁开眼,悄悄看向身侧睡意沉沉的男人,很想因她那时的小脾气,同他说声抱歉,却一直没寻到合适的机会。
阮安的视力虽然恢复如初,在夜里也能看得见,霍平枭却依旧保留着以前的习惯,命宫人在和鸾宫里点满烛火,怕她起夜时不方便。
霍平枭平躺而眠,她看向他摊开朝上的右手,根根的指节明晰且修长。
在暖黄的烛光下,依稀可见掌心纹路,和贴合着他掌根处的淡青筋腱,充斥着力量感。
阮安毫无睡意,干脆微微抿唇,按照往常的习惯,将双指并拢,柔软的指尖随之落于他腕骨,凝下心神,为他细细诊脉。
并未觉察出,霍平枭早就因她弄出的那些窸窣声响清醒过来。
阮安距离他很近,他的枕边和衣襟也沾染上她身上浅淡好闻的馨甜气息,一丝一缕地萦在他鼻间。
霍平枭早就睡不下了。
他又听见,身侧软乎乎的小兔子微微舒了一口气,似是因他脉象无虞,放稳了心神。
几息后,阮安作势要将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往他摊开的掌心放。
她想让他握着她手睡。
阮安现在的肚子越来越大,霍平枭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抱着她睡,从身后拥她于两人来说更危险,所以两人在入睡后,几乎没有肢体接触。
未料刚将手搭在他宽厚掌心,便觉出男人已将五指收拢,待将她手攥住后,还轻轻地捏了下她的手指。
阮安登时一惊,身体因而变得紧绷,男人低低沉沉的声音划过她耳旁,问道:“又睡不下了?”
他边问她,手也顺势覆上她隆起的肚子。
近来霍平枭发现,阮安睡不好这事,已经有一阵子了,虽不会像从前一样做噩梦,但第二日总会精神不济。
她怀着身子,总归比寻常辛苦,皮肤又生得白皙,眼底的乌青看上去很明显,憔悴且易碎。
霍平枭刚要询问她状况,身侧的小妻子却呵气如兰,讷讷地说:“仲洵,我想跟你说声抱歉。”
他微粝的拇指指腹,顺势抚上她眼角,不解地问:“怎么了?”
阮安态度诚恳,嗓音软软地说:“我前段时间,对你态度不好,有些过分,太娇气了。”
她突如其来的道歉,让霍平枭微微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半晌,方才低笑了声。
霍平枭用指腹拢捻着她软小耳垂,动作透着无奈纵容,语调慵懒地说:“就为这件小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