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谢,我拜托你一件事情啊,接下来你不要乱杀人。”宁宣对谢易说,“千万不要乱杀人,我还要在这个世界混呢,不要陷入敌人的阴谋圈套,让我想一个办法怎么来解决这件事情……”
他说话的口吻像是在叮嘱一个让人不太放心的孩子。
谢易则根本不回应,只用宁宣的面孔做出了一个嗤之以鼻的表情。
宁宣还想再说,立刻感受到了大量从谢易那边输入过来的信息资料,他怔了一怔,从中感觉到了一种熟悉和陌生……这是星火观想法。
而且是全新的星火观想法,和以前注重凝就力道、灌注一击的星火观想法有太多不同。大约五六千字的功法总纲里,起码有三千字是全然翻新了的,剩下一半的字数里也大多有了新的诠释和道理。
宁宣一下子沉浸其中,竟然忘了继续说下去。
“闭上你的嘴。”谢易摘下旁边的一朵花,然后一口将其吃了下去,慢慢咀嚼,体会着其中的芬芳,“我不是天生的强者,也不是一个没有心智的孩子,我已经一千五百岁了。即使不算这一千五百年的时光,我在人世浮沉中也有数十年的光景,我被人追杀过,也陷入过阴谋,我由弱而强,一步一步走到如今,我懂得怎么处理事情的,你接下来尽管看看我的处理方法就好。”
宁宣愣了一愣,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嘿嘿,那我是小看你了。”
“知道就好。”
谢易冷哼一声,然后看向远方,“来了。”
一条浩浩荡荡的队伍,出现在了小木屋前的一片空地。
而这边,只有一地狼藉,再加上坐在地上尽力恢复元气的王冬枝,被点了穴道绑得严严实实的秦清宁业师徒——再来就是占据了宁宣身体的谢易了。
他赤眸金肤,怀抱双臂,将干戈和武劫分别绑在左右腰间,嘴里一口一口嚼着花朵,站在土坡之上,看着面前的众人。
而十大真气境高手、百余百炼境甲士,也都看着他一个人。
很多人认识他,知道这人叫宁宣,也有很多人不认识这个少年。而不管是早有印象,还是初次见面,他们在看到这一刻、这一个地方的宁宣的时候,心头都升起了同一个词汇。
奇怪。
因为这个宁宣的眼神,那是一种只能用奇怪二字来形容的眼神——他打量着众人。
“打量”是一个很微妙的词汇,它不像观察,观察太冷,也不像端详,端详太敬。
打量是一种既高且轻,如蔑似贬的目光。
“宁宣”在第一个人映入自己眼帘的时候,就打量过去。
而到最后一个人映入眼帘的时候,他已经收回了目光。
这个过程很短,也很流畅。像是一曲流水,顺滑而自然地淌过所有人的身体。
在短短时间,他一眼看遍面前一百三十三人,其中每一个人被他打量过之后,都有一种自己的隐私被人窥视得干干净净,再没有了任何秘密的感觉。
甚至不只是被“看清”。
他们还都感觉自己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没有人说得明白,只隐隐约约间觉得,那东西必然十分珍贵。
“这样啊。”
“宁宣”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然后他笑了笑,那是一种任何人看了都想要生气的笑容。
即使没有人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而接下来,他便心满意足地看向他处的花花草草,像是一个吃了午饭后散布打嗝、晒着太阳的老太爷。甚至一边观赏花草,他还一边摇了摇头,好像今天刚吃下的饭菜都很难吃,没什么绝佳的味道。
他做这一系列举措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防备。
但所有人又都莫名地没有动手。
张傲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熟悉的孩子。
马赤弓面色铁青,自从第一眼看到宁宣,手就一直放在自己腰间的剑柄上没松开过。
吴寒臣本来昂首挺胸、器宇轩昂,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也缩了缩身子、低了低眼眸、息了息心火,好像凭空间已经矮了几分,看向宁宣的眼神也带着几分忌惮和猜疑。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