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少侠?”
“蒙小哥?”
“蒙战!”
……
玉家几人纷纷出声去喊,却见蒙战虽昏迷,却像是一只虾米一样防备地弓起身子。
“这、这可怎么办?”玉无二咬牙切齿,梁松不在,就算蒙战犯了多大的事,他们也不能立时杀了他,不然有违道义。
玉无价敏锐地看见地上的几滴血,赶紧靠近蒙战,见蒙战神志不清地忽地挥了一剑,吓出一身冷汗,用力将他手上宝剑抢下来,又将他翻了个身,看见他后心竟然挨了一剑,万幸刺他的人当是手上没什么力气,因此才没送了蒙战性命;他们方才因看蒙战中气十足,才没将他背上的血水当一回事。
“八少爷,蒙战遇袭了。”玉无价话音落了,玉无二等对蒙战的反感稍稍减弱一些,反而佩服他自己受伤了,也不忘答应过梁松保护花家二人。
“快扶他去疗伤,”玉破禅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手指上染满了滑腻的鲜血,想起蒙战愤恨的一句“化成灰,我也认得他这张脸,立时问,“九少爷还没消息吗?”
玉无瑕怔了怔,“先前还跟九少爷有联络,后来,就断了来往。”
玉无二、玉无价醒悟过来,齐声道:“八少爷是说,是九少爷干的?”
玉无痕道:“这万万不可能,九少爷不是不分是非曲直的人,他……定是蒙少侠义气用事,被人骗了。”
“蒙少侠还不至于糊涂到那地步。先给他疗伤,等他醒了再跟他问话。”玉破禅拿出帕子擦手,看几人要走,又吩咐,“不许去找九少爷,如今守城要紧,不得为他分散人力。倘若被耿成儒或者袁珏龙的人察觉到,即使老九被吊在马前,也不许人与他相认,不许人来跟我回话。”
“八少爷——”玉无痕喉咙仿佛被锁住,看着玉破禅有些凉薄的年少面孔,一时间,想起人常说九少爷比八少爷像玉将军的话,如今看来,更像玉将军的其实是八少爷。
“诸位前来扬州搭救我们们的时候,定也听过父亲这样吩咐过吧。我宁肯老九死,也绝不会丢了乐水。快送蒙少侠去歇息,然后速速来商议守城对策。”玉破禅面无表情地将话说完,转身又看身后地图,虽说乐水是个四面被宁王兵马包围的弹丸之地,但此地前可攻向滁州,后可袭向瓜州,正是牵制宁王兵马的要紧地方,即使不能长久地守住,也要守到弹尽粮绝那一日。
“卑职领命!”玉无价等人面色沉重地大声答应,然后玉无瑕、玉无痕搀扶着蒙战去看大夫,等将蒙战交托给他人,便又速速赶回这厅堂,众人聚在一起。
玉无价道:“迟早要叫百姓们一起出来守城。”
玉破禅点了点头,想起金折桂做的炸弹,就说:“花小前辈留下的炸弹还有五六颗,要妥善保管,如今再寻不到材料,那些炸弹定要妥当使用。”略想了想,又吩咐:“叫人做出一些布袋、纸袋,模样要跟炸弹仿佛,看若是宁王的人卷土重来,能不能将他们唬住。”
玉无双也点头。
恰这时,门外有人来传话,“少爷,南城门外来了一群百姓,有个老头自称是楼家村的里长,他说他们村的人一直盯着乐水县城看,知道耿将军、朱统领他们都跑了。里长说,他怕耿将军、朱统领又打回来包围乐水县,到时候乐水县城外的村庄会遭殃,因此带着一村子的老弱妇孺来县城里避难。”
“……少爷,一村子的老弱妇孺,只怕,会耗费许多粮食,且对守城无益……”玉无二忧心忡忡地说。
玉破禅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收留他们,楼家村的壮丁定要回家去保护家中父母妻女,也寒了其他人心。叫他们进来,再安排队伍,趁着宁王的人没醒过神卷土重来,先出县城去收集粮食吃食。只要是能吃的,能用的,全部收集回来。”
“是。”
玉家几人都预料到那般容易得了乐水县城,要守住它,必是一场苦战。于是谁也不能忽视任何事,众人商议一回,便分工去办各自的差事。
酉时玉破禅才吃今日的第一餐,吃着粥菜,又听中毒了的兵卒们惨叫,蹙了蹙眉,终于狠心发话,“既然大夫说解不了毒,那就送他们一程,叫他们早日超生。免得县衙里嚎叫声不断,影响了咱们的士气。”
“是。”
一声是后,不过一会功夫,县衙里就安静下来。玉破禅也因自己轻飘飘一句话,就断送了几人性命——虽那几人中了毒,生不如死——而心生异样,久久地对着一碗粥不言语。
“少爷,楼家村里长送来两个人,他说花爷爷是咱们的人,这两人就当也是咱们的人。”玉无二抱着一个小男孩,又叫人扶着一个少年进来。
玉破禅抬头看去,见那少年因生病,面容浮现出诡异妖艳的绯红,越发显得容貌堪比女子,那被玉无二抱着的小男孩,则脸上跟花小前辈一样有些脏兮兮的伤痕,此时他脸上伤痕渐好,露出和柔的轮廓,看眉眼,当是个冰雪聪明的人。
“两位是……”玉破禅问。
“花子期。”金蟾宫已经痊愈,笑嘻嘻地看玉破禅。
曾公子比不得金蟾宫痊愈的那样快,此时还有些咳嗽、腿脚发软,进了县城已经听人说起过梁松的“义举”,虽有些微怨梁松多事,不去寻他,反管人家这烂摊子,却明白此时他只能依靠梁松的“义举”来令玉家军敬重他,于是道:“鄙人姓曾。梁松是我家中护院。”
玉破禅想不出哪个曾家,便道:“曾公子病重,请去歇息吧。”
“多谢玉少爷收留,若有用得着曾某之处,还请玉少爷直言。”曾公子咳嗽两声,看了眼乐水县地图,暗想自己要不要助他一臂之力?随后又想乐水只怕守不住几日,自己还是不出风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