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听玉破禅说一句这么温情脉脉的话,金折桂立时拉着阿四的衣襟,笑道:“阿四,你听你听,你们家破八还当真是……”
“小前辈不劝着八少爷,怎地还怂恿他?”阿四忽地噤声,示意金折桂、玉破禅小声一些,只听枯叶沙沙声越来越近,便扬声问:“是谁?”
许久听不见人说话,好半天听到拼杀的声音,阿四忙将金折桂递给玉破禅,然后向声音响起的地方慢慢走去。
玉破禅一手搂住金折桂,一手握着鞭子,许久,就听阿四惶急地赶来,“快走快走,宁王的人埋伏在这边,等着攻打乐水呢。”
玉破禅道:“他们定是想熬到冬天乐水城里粮食没了再动手。”说完,便纵马与阿四一起向乐水赶,果然三人悄悄地围着乐水转了大半圈,最后只剩下东城门外没有伏兵。
才要从东城门进去,就见梁松、蒙战一群人也过来了。
蒙战见了玉破禅、金折桂,就抢着欢天喜地地说:“宁王死了。”
“死了?”金折桂不由地喜出望外,玉破禅也松了一口气,“死了也好。”
一群人快速地向东城门外去,城门上的人问了人名,通知了玉家家将,就将他们放进城。
金折桂进了城,便拉着缰绳对玉破禅说:“快,去县衙。”???
玉破禅御马向县衙赶去,在县衙前,就见严邈之领着金蟾宫、玉无二等人迎出来。
“姐姐!”金蟾宫看见金折桂,便向她跑来。
金折桂下了马,先拉着金蟾宫检查,见他白白净净,身上没有什么不妥,只两只眼睛红红的,就问:“这是怎么了?哭了?”
金蟾宫揉着眼睛,掂了掂怀里的兔子,“范神仙要吃了兔大娘。”
金折桂瞧了眼那袒露着肚皮被金蟾宫抱着的兔子,摸着金蟾宫的头说:“范神仙跟你开玩笑呢……还有,这是兔子大爷。”
玉破禅、阿四也瞅了眼那兔子胯“胯、下”,眼皮子跳个不停。
“宁王死了;瓜州不知落在谁手上了;乐水除了东城门,其他三个城门外,都有伏兵。”玉破禅将目光从雄伟的兔子身上移开,就赶紧跟严邈之汇报。
金折桂这才看向严邈之,只见他三年不见,此时穿着一身褐色布衣,却依旧风姿翩然,不觉多看了两眼,听金蟾宫哼哼唧唧地状告范康,就转过头,又抱着金蟾宫哄他。
严邈之道:“八少爷安心歇息吧,瓜州那边阿六、不二已经带着人去照看了。这边也有范神仙、花老前辈相助,并无大碍。”又对阿四、金折桂道:“诸位也请去歇息吧。小姐随着我来。”一只手将金蟾宫抓在怀里,一手便搀扶着金折桂向县衙里去。
玉破禅也随着人向内走,走了两步,就听书房里玉入禅啼哭声阵阵,到底是兄弟情深,听到声音,便赶紧过去推门,才将门推开,就瞅见玉入禅背着身子系腰带,一边范康一头汗水地坐在椅子上,愣愣地问:“老九,你怎么了?”
玉入禅后背一僵,方才范康犯病逼着给他解药,此时又觉狼狈的模样被玉破禅看去了,不由地脸色苍白,心知回家了,阿四等人跟玉家人一宣扬,自己的脸彻底没了。
“老九?范神仙?”玉破禅忽地地微微皱着鼻子,闻到屋子里的臭气,越发茫然。
玉入禅终于转过头来,却见他此时脸庞已经跟玉破禅全然不同,因瘦削许多,身形显得孤单落寞,仿佛遗世独立,脸上带着微微的浅笑,含笑地望向玉破禅,大步跨过来,拉着玉破禅的手来回看他,“破禅,你没事吧?怎地会想要冒险去找我们们?若是你出了事,父亲、母亲该多伤心。”说罢,眼圈一红,就不住地用袖子擦眼泪。
玉破禅心里越发狐疑,这般体贴、懂事的玉入禅实在陌生,若是玉入禅说一句“管你什么事”,他才能当真放心。
“阿四你没事吧?梁大叔,月娘姑娘十分担心你呢,她陪着阿五去跟大夫学看病,你快去城里药铺找她。阿二大叔、阿三大叔、阿四大叔,你们可还好?怎么阿大大叔不在了?蒙战哥哥,我听说你厉害得很,只是莫再要杀曾公子了,你们的过往我听曾公子说了,又听花爷爷说了。总之不怪你,也不怪曾公子,更不能怪范爷爷,范爷爷也是为了保护花爷爷、小前辈姐弟,总之早先种种都是误会,大家以和为贵,同心协力地守城吧。”玉入禅笑如春风地一一将归来的诸位都问候了一遍。
阿二三人看玉入禅笑,不禁瘆得头皮发麻,望了眼范康,纷纷猜测范康又怎么教训的玉入禅了。
蒙战先未看见书房里的范康,听玉入禅几句话,醒过身来,便抬脚要向屋子里闯。
“蒙战,范康已经中了毒,他每日身受剧毒之苦,已经算是遭了报应了。”梁松将手搭在蒙战肩头,示意蒙战别鲁莽行事,拱手对玉入禅道声多谢,就带着蒙战向药铺去找月娘。
“老九,你可要跟我去见严将军?”玉破禅直觉玉入禅十分惧怕范康,有意将玉入禅引出这屋子。
玉入禅摇了摇头,又微笑说:“破禅,我还有些事要跟范神仙学……父亲捎信来了,说乐水被包围了,如今叫严将军送咱们出去未免太危险,叫咱们安心地在这边等着。看来,咱们要在这边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