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起来,众人便纷纷准备离开乐水。
头一个要赶着离开的是曾公子,毕竟他被发配到西北牧马,莫名其妙地跑到中原,乃是大罪一桩。
“我不跟他走,梁大叔,你也不许跟他走,不然我不替陆大叔他们报仇,也要向朝廷揭发……”蒙战见梁松忠心耿耿地要跟着曾公子回西北,头一个不乐意,扯着嗓子就在院子里喊。
金将晚早上起来带着金蟾宫在院子里练拳,听见蒙战这么一嗓子,敏感地察觉到曾公子除了偷偷跑到乐水来,还干了其他不法之事。因懒怠管,只当没听见,不时地看向在他身后嘿嘿乱叫挥拳的金蟾宫。
梁松捂住蒙战的嘴,脸色铁青,悻悻地向金将晚看去。
月娘忙打圆场道:“不是跟他走,是送他走。金将军已经说了皇上除了叛军之外,要大赦天下,料想没多久公子也要回京……有了金将军许下的银子,梁大哥,咱们回京开酒楼做富家翁吧。”
月娘言下之意,也是劝梁松送曾公子回京便抽身出来。
真实身份已经被许多人知晓的曾公子愣愣地戳在屋檐下,紧张地盯着梁松看,心恨梁松自从有了月娘,便耳根子软地听信了月娘的枕边风,待他大大不如当初,转而又想月娘那身份,梁松心里必然有刺,定然不会当真明媒正娶她,待回了京,他再设法叫梁松丢了月娘就是。
月娘觉察到曾公子一直看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自打知道曾公子要干的事,她就不喜欢他,巴不得叫梁松早早离开。
梁松nǎ里不知道月娘的心思,心中为难,转而又想,皇帝大赦天下后,曾公子回京,又是皇长孙,虽无权无势,但陪在太上皇身边也不会受委屈,于是就点了头,算是答应了月娘、蒙战。
月娘喜不自禁,蒙战一时欢喜,脱口说:“梁大叔还是最听梁婶子的话。”
一句婶子便讨好了月娘,月娘笑盈盈地看着蒙战:“好孩子,你先别回京城,先陪着戚姑娘去扬州城将她父母双亲埋葬了。然后再带着她回京跟我们们汇合。”见戚珑雪出来,又带着蒙战将方才的话说给戚珑雪听。
月娘这一番作为,越发得蒙战的心。
戚珑雪总觉得玉入禅笑面虎一般,心里怕他“秋后算账”,又心知就算阿大四人跟着,到时候阿大四人夹在中间,也不好帮她,巴不得有人陪着她一同去扬州装殓父母尸身,感激地冲月娘道谢,又再冲蒙战道谢。
事不宜迟,唯恐宣读赦免圣旨的人到了西北见不着曾公子,梁松当即向众人告辞,不等明日跟着金折桂一群人顺路北去,就先带着曾公子离开乐水。
金将晚心知许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因此只当不知道皇长孙来了乐水,公务在身,也没多少工夫陪着金折桂、金蟾宫,匆匆团聚了一日,就叫人送他们回京。
玉无价、玉无痕等人因要留下陪玉入禅跟玉将军汇合,阿大、阿二、阿三、阿四就陪着玉破禅跟着瞽目老人、金折桂、金蟾宫回京。
临走那日,金折桂眼瞅着金蟾宫紧紧地搂住金将晚的脖子不肯撒手,不舍地将乐水城里看了一遍,昔日看着满目疮痍的断壁残垣,此时在朝晖映衬下,也显得那样的熟悉,不禁习惯性地靠在瞽目老人身上,暗道自己这辈子怕是不能再看见这样的乡间景致了。
“小前辈舍不得这里?”玉破禅罕见地主动开口跟金折桂说话。
“谁舍不得了,离开这里,金家有的是牡丹亭、芭蕉邬、芍药圃叫我玩。”金折桂看见金蟾宫被金将晚推过来,赶紧将金蟾宫搂住。
“魁星,好好照顾你弟弟。”金将晚又冲瞽目老人、玉破禅拱手,想起瞽目老人看不见,对瞽目老人说:“有劳花前辈替金某照顾一双儿女。”
瞽目老人笑道:“金将军放心,老朽生受他们两人一声爷爷,自然会照顾他们。”
“多谢。”金将晚将瞽目老人、金折桂、金蟾宫扶上马,又对骑在马上的玉破禅道声保重,就立在路边等他们走。
“父亲,姐姐说回京就告诉旁人你答应了。”金蟾宫忽地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将小手伸出来向金将晚挥舞。
“……答应什么了?”金将晚眼皮子跳个不停。
金折桂也探出头来,叫道:“我们们回去就说,父亲吃一堑长一智,气钟姨娘不忠,赌咒发誓不要新姨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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