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风灯随风摇曳,到了后半夜,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
玉入禅冒雨给玉破禅送了斗笠,然后忍着身上被蒙战偷袭后留下的伤痛,仰头看着金折桂、戚珑雪的窗户,到底不习惯跟玉破禅说些什么推心置腹的话,丢下斗笠折回驿站楼上,悄无声息地走过大堂,然后将袖子里一封信用飞镖顶在大堂柱子上,满心无奈地回房去,待回了房中,对着一如豆灯光,望向抢了他床的黑衣人。
“师叔,弟子照你说的话办了。”玉入禅想不明白玉破禅为什么守在那边窗下。
床上黑衣人短短地嗯了一声,“茶。”
玉入禅赶紧将茶碗送到床边,送到黑衣人嘴边叫他喝。借着灯光,只见黑衣人长相雌雄莫辩,竟是若是男儿必定俊美非凡,若是女儿,必定惊尘绝艳的面相。
“师叔……咱们到底是什么门派?”玉入禅好奇地问。
“咱们就是个镖局。”
“那师叔次来,到底是为了何事?”玉入禅又问。
“为了何事,不必细细说给你听。”黑衣人打了个哈欠。
玉入禅赶紧去给他拉被子,低头之时,闻到一股香气,想起一线天中,金折桂身上那天然的女儿香,暗想师叔莫非其实是师姑?给黑衣人盖被子时,有意去看他喉结,见他喉结竟是被衣裳遮住,再看他胸口,越发看不出什么来。
“莫非你当真是兔儿爷?竟然色眯眯地看起师叔来了。”黑衣人nǎ里察觉不到玉入禅那探究的眼神,忽地一个翻身将玉入禅拉入怀中,一只手在他大腿上一掐,继而游走到他后背上。
玉入禅一僵,奋力挣扎,奈何技不如人,咬牙道:“师叔自重!”
黑衣人空出一只手,摸在玉入禅胸口,忽地觉察到有起伏,将他衣襟一分,望见他胸口竟然有王八蛋三字,仰头大笑起来,继而将玉入禅又是一抛,在他臀上用力一摸,然后捏着光洁的下巴,色眯眯地笑道:“你乖乖地脱下裤子,师叔我教你本门绝学!”
玉入禅眸子猛地睁大,双手护在臀上,见黑衣人静静地等他脱衣裳过去,待要羞恼,忽地又笑道:“师叔,侄儿相貌不堪,待侄儿给你挑个好的,会服侍人来。”
“师叔喜欢你,除了你,再不待见其他人。”黑衣人暗送秋波,两只手摸八字胡一般在唇上抹过。
玉入禅不禁握拳,见黑衣人起身向他走来,赶紧开门向外去,到了门外,又怕被人看出异样,想着总归不能睡觉,不如做做好人,去陪着玉破禅一同守着马。
再走下楼梯,就见大厅里的信已经被人取走,料想该交到金将晚手上了。
玉入禅到了后院,在玉破禅身边坐下,瞥了眼自己那屋子,依旧心有余悸。
“老九,你怎么过来了?”玉破禅自来跟玉入禅算不得亲近,是以看他来,心中十分诧异,反复思量一番,就说,“你放心,除了不能叫你认得进山谷的路,你降服哪匹马,哪匹马就是你的。”
玉入禅有些不尴不尬道:“多谢。”谢了一声儿,见玉破禅似乎在防范什么人,心知那人定是他师叔,于是道:“老八,那黑衣人未必有歹心,况且叫金家人来守着就是了。”
玉破禅看了他一眼,却不言语。
玉入禅一时寻不到其他的话,沉默地陪着玉破禅守着。
天快要亮了,小雨依旧不停。
金将晚撑着油纸伞来寻玉破禅,见玉入禅也在,微微一怔,就将玉破禅引到一旁说话。
“金叔叔……”
“这是昨晚上黑衣人送来的,外头守着这么多的人,竟然能叫那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投了飞镖进来!”金将晚惭愧道。
玉破禅赶紧接过书信去看,见信里黑衣人不顾廉耻地露骨地表露出对金折桂的仰慕,并坦言要带着金折桂远走高飞云云,“金叔叔放心,那人没把信投在小前辈房里,可见他的武艺还没高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待又想这信可有可能是金折桂自己伪造的?仔细看了看字迹,不像是金折桂的,一时又想不出金折桂这般折腾他们的缘由。
“那人竟然妄想拐带走……可恨我公事在身,不能时时守在魁星身边!”金将晚接过那信,把信撕个粉碎,那人实在嚣张狂妄,竟然想带着金折桂私奔。
“金叔叔,晚辈替你看着小前辈,绝不能叫她被歹人骗走。”玉破禅皱眉说。
金将晚虽看不上玉破禅,但此事不能告诉旁人,玉破禅对金折桂又没男女之情,倒是比旁人妥当许多,“那就有劳玉贤侄了。”
玉入禅远远地瞧见他们拿着昨晚上他替黑衣人钉下的信,心想黑衣人唯恐他偷看,昨晚上竟然说信上有毒,如今看来,信里是没毒的,可见那黑衣人狡诈得很,胆战心惊地回房,轻声喊了两遍师叔,见黑衣人没影了,松了一口气,又艳羡地想自己若能有这武艺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