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家不懂事……原先这话跟金折桂没关系,如今已经是深入人心了。
众人急得一头雾水,幸亏大黑低声叫了一声,载着玉破禅,又向东城门外去。
一群人慌忙纵马跟上,出了东城门,奔出二里路,只见长亭外一人远远地站着,不时地回头看向长亭内。
玉破禅骑着黑马先奔过去,到了长亭边,瞧见长亭里金折桂静静地躺在地上,翻身下马将她扶起来,“小前辈?小前辈?”叫了两声,看金折桂双眼紧闭,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你是谁?胆敢拐带小前辈!”阿大等人下马,将长亭外那人团团围住,走进了看,见是一个十四岁少年,少年身上鲜血淋漓。
“魁星……”金将晚纵马跟上,先去看金折桂,摸了摸她的鼻息,又望了眼她的衣裳,见她衣衫完好无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又恨铁不成钢地轻轻扇打她的脸叫她醒来。“魁星……”
“是将军吗?”那被围住的少年出声问。
“你是谁?快说!你同党呢?”蒙战看少年年纪不对,紧逼着问。
少年有些难为情,又看向金将晚的背影问:“是将军吗?”
金将晚从长亭里走开,眯着眼看那少年,见少年一脸的血,神情茫然,但一双眼睛明亮,面容轮廓柔和,俨然是严邈之之子严颂,“颂儿,你怎么在这?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严颂茫然道:“我奉父亲之名,来西陵城跟着将军历练。半路上在驿站休息,不知怎地就在这边了,醒来,看见有人劫持个女孩来,听女孩喊救命,就抢着救人,奈何技不如人,又昏死过去……”他最初醒来,也以为身上的血都是他自己的,后头检查一番,见身上伤不严重,于是也不明白自己哪来的一身血,“将军放心,血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就是贼人的。颂儿,你可曾被……”金将晚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担忧地看着严颂,看严颂也是个俊秀少年,唯恐他被歹人玷污了。
“将军,什么?”严颂不明白金将晚的意思。
“前面有动静!”玉破禅忽地伸手指向前面,看金将晚等儿女快速地追去,待也要追过去,又见他怀中的金折桂嘤咛一声醒来。
金折桂从沈氏房里出来,就被个高瘦女人借口要去见金将晚领了出来。
金折桂跟着那女人走了几步,见那女人要领着她去花园,心知金将晚进了西陵城,就将大半时间花在军营,他未必知道自家宅子里还有个花园,于是就问那女人:“你是谁买进来的?家里可还有其他人?”
那高瘦女人只摇头,却不说话。
“你不说,那就算了。我父亲等着纳妾呢,我得回去准备吃他的喜酒,就不跟你去花园了。”
那女人听金折桂这般说,就笑盈盈地道:“好个孝顺女儿,要吃你父亲的喜酒,这可有的吃呢。”
金折桂听她一口中土话说的别扭得很,打量一番,看她脸色发黄,嘴唇干瘪,不像是黑衣人,笑道:“明人不做暗事,阁下是哪位?”
“多谢你教我儿子做针线,辛苦你了。”那女人将手按在金折桂肩头。
“郁观音?”金折桂道,再三打量她,忽地伸手向她脸上摸去,见她脸上糊了一层面粉、泥土,因为手巧,竟是叫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那女人拍开金折桂的手,笑盈盈地说:“师兄叫我助你一臂之力。师兄说,再找到不到你们这样正派,又对朝廷十分厌烦的人啦。快走吧。”
金折桂紧跟在郁观音身后,“我们们要去做什么?”
郁观音道:“你只管跟着就是了。咱们女儿家,最要紧的,就是矜持。”
金折桂“矜持”地住口,看郁观音露出来的手细嫩得很,心想范康的小师妹、南山的母亲,能是多大岁数,三十七八?四十一二?
跟着郁观音出了花园,又接过她递过来的大氅披上,骑着马出了东城门外,到了长亭,金折桂眼瞅着一个俊秀少年站在前面,纳闷道:“这人是谁?”
“你的救命恩人。”
“谁?”金折桂又问。
郁观音道:“你知道什么是弼马温吗?马厩里的马好吃好喝,懒怠动弹,容易生病,养只猴子马儿动弹了,才不容易生病。你看上的那个玉家小子脑筋死的很,就跟马厩里的马儿一样,不弄只猴子来,他就不动弹一下。”
金折桂点头,玉破禅脑筋死,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她不容易说服他,其他人也不容易,如此一旦把玉破禅拿下,也不用她费劲去跟玉夫人呀、金老夫人呀较劲,全交给玉破禅一个人就好了。
“等你醒来,就说这小子是你的救命恩人,至于我,咱们等会子再见。如今,你先喊声救命听听。”
金折桂自觉没什么能叫郁观音算计的,郁观音若见过范康,肯定知道就算她被劫持了,金将晚也不会为了她服软,于是扯着嗓子喊了两声救命,挣扎一番,就被郁观音丢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