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入禅、玉破禅如今都未娶妻,也不觉到二十有什么晚的。
“星儿聪慧得很,将来必行不同凡响。”玉破禅还是无法把小星星当成女娃,看她扑过来,快速地闪身,见她哈哈笑,又有意逗她:“星儿知道我是谁吗?”
“姐夫。”小星星喊着姐夫,两步跑到严颂身边,两只手牢牢地把严颂抱住,嘴里又连连喊姐夫。
严颂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玉破禅忍不住咳嗽一声,后悔方才躲开了,“请岳母去外头海棠树下坐着,叫老九给你画像吧。”说完,不等丫鬟动手,亲自去搬棋盘,在海棠树下摆好梅花凳子。
沈氏笑盈盈地跟严颂有说有笑,去海棠树下坐着后,就跟严颂下棋。
玉入禅铺纸研墨,打量了沈氏一眼,就开始在纸上画起来。
玉破禅见自己讨好沈氏的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时间想起金折桂方才进里间放嫁衣去了,向房门看去,就见金折桂正拿着充作长枪的鸡毛毯子教小星星使枪。瞅见沈氏这边有严颂、玉入禅陪着,就向小星星那边去,蹲在地上,见小星星一用力,鸡毛就飞起几片,先故意跟金折桂说:“不是说小星星是淑女的吗?”
金折桂拿着另一根鸡毛毯子去挑小星星手上的“长枪”,“看见小星星,你还不明白吗?我爹娘养不出淑女。”
“那衣裳真好看。”玉破禅快速地对金折桂道,“……其实我觉得你穿鲜卑的嫁衣更好看。”
“你有留意?”金折桂原当玉破禅不会去留意那些琐碎东西,此时惊诧不已。
玉破禅点头,“……那个雪天我从你们家离开,在塞外看见人家送亲的队伍,就……”啪地一声,鼻子上挨了一下,听见嘿嘿的笑声,忍不住道:“这熊孩子。”看小星星要跑,快步上去抓住她,低声道:“喊姐夫,不喊姐夫,就不放你。”看她脸上肉呼呼的,虎头虎脑十分有趣,就伸手在她脸上轻轻弹了弹,见小星星抬腿踢来,一只手按住她的腿,“好结实的小腿,将来定能当将军。”
“咳咳。”金折桂赶紧咳嗽两声。
将来能当将军是玉家长辈们夸奖小辈们常说的话,玉破禅哄着小星星的时候不觉说出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待看金将晚过来,才后知后觉地想金将晚当是十分忌讳人说他女儿结实、能当将军。
“爹,他……”小星星手指委屈地指着玉破禅,心里着急告状,偏有话说不出来,抬手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
“他打你?”金将晚心疼地把小星星搂在怀中,因觉这个女儿不及金折桂、金蟾宫说话快,就更疼她两分,方才进来,瞧见清秀的严颂、斯文的玉入禅两个少年哄得沈氏笑个不停,心里已经有两分不喜,待见玉破禅“打”小星星,心里更是憋着一口气。
“岳父,我逗她玩呢。”玉破禅心想不愧是金折桂的妹子,这么小就会告状。
金折桂过来牵小星星,“快下来,我再教你舞枪。”
金将晚蹙眉,“胡言乱语个什么,你妹妹怎么会学枪?”说罢,瞧见小星星学着金折桂手上一转,叫鸡毛毯子上的毛转了一圈,立时喜道:“我儿果然有天分,来爹亲自教你。”一抬头,脸上又黑了,指向玉入禅、严颂,“这是干什么呢?”下棋就下棋,还偏选在海棠树下。
“小婿想讨好岳母。”玉破禅不大明白金将晚这种人,怎会一把年纪了还在吃晚辈的醋。
“都走都走,当谁不会画画?”金将晚不屑地遥遥地扫向玉入禅画的画,待见玉入禅的画十分传神,再看沈氏跟严颂谈棋跟玉入禅论画时的神态,宛然就似重回到未嫁之时,还没被家务缠身时的模样,原本要撵走严颂、玉入禅,此时竟不肯去打搅,抱着小星星走远一些,忽地回头,看金折桂、玉破禅握着一起的手快速分开,对玉破禅沉声道:“老夫当年可不敢像你这么嚣张,敢在岳丈面前弄出这动静。”
“……父亲若是敢了,婚后也不会被祖母拿捏得夫妻离心。”金折桂忍不住呛金将晚一句。
玉破禅深以为是,点了点头,信誓旦旦地对金折桂道:“放心,除你以外的事,我都会孝顺母亲,绝对孝顺的叫母亲不好意思对付你。”
“年轻人呀,就是想的太简单了。孝顺,可是没有底的事。”金将晚摇摇头,他自己不敢顶撞金老夫人,却巴望着玉破禅能够为了金折桂把玉夫人顶撞到底,“因此呢,就算孝顺也要有个度。”昔日不肯承认自己负心薄幸,此时忍不住拿自己做榜样,将自己如此从跟沈氏恩爱非常到关系如履薄冰,再到相敬如冰的事聊聊说了几句,言语里,六分责怪自己,四分责怪金老夫人,最后再悔不当初地说:“倘若能再重头来一次,我一定会对你岳母始终如一。”
“岳父知错就好了。”玉破禅道。
金折桂这会子不好点头了,忍不住拉了玉破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