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装挺多了。挑一挑,红尾巴的留下,翅膀带点的留下,晃一晃,粗黑的也留一个,其它放了,“去吃蚊子吧。”晓宇呢,不好的——回去喂鸡。曲文挑选,没看中的不兜;不想兜的蜻蜓在上方“呜呜”飞,他就来回挥动杆子赶。
小家出来了,站在道上不知所往。茫然四顾,没有什么人可以一起玩。顺着路走下来,看到永和他们在选蜻蜓,他没说要,自己能去弄。
小光小杰朝永和要俩大的,回家揪两段儿毛线系尾巴上,在洗自己的衣服的春丽看见了,说:“就那么点毛线,还祸祸!还能织了吗?”小光说就用一点,小杰说小气。蜻蜓不高飞,总往什么东西上落,最烦人的是落背心上抓得紧紧的,往下薅可费劲,把背心前脸儿都揪起来了。小光用剪子把蜻蜓的腿剪了,春花说:“你们不让它落了,想累死它呀?”小光拉小杰往外走,小声说:“你姐的脚趾盖儿长,一步两步上茅房,茅房没点灯,一下掉进大粪坑。”
俩人出来,像放风筝似的牵着蜻蜓飞;等蜻蜓飞不动了,他们拎着;一会儿蜻蜓又往高处飞,他俩在地上跟着跑。跑累了,进院子,把蜻蜓牵到鸡跟前,蜻蜓往高处飞,鸡吃不着,小光蹲下,鸡还是吃不着。牵到做饭炉子跟前,小光牵着,让小杰把饭锅端下,在炉火上面,蜻蜓的翅膀融化了,瞬间跌落到火里,毛线绳也扔里了。“下边有大的。”
小家从晓宇那要了纱布兜,四处转。“太热啦!”风吹翻树叶,现出灰白色。转悠半天一个没兜着。曲文告诉他怎么用,小家说不用你说,气鼓鼓,“在我家那好使,怎么到这就不好使呢?”把纱布扯了。到立本家的院子里,伸着杆子上的铁丝圈,刮西院房檐下蜘蛛网,把墙头砖碰掉了,掉那头了。老田正蹲在园子,看垄沟,有一只家雀,在找食儿,——扑地飞起来,老田扭头站起来,说:“你长得还没有地皮高呢,嘚瑟啥呀?”“你这个大人,怎么这么说话呢?”“你把我们的墙整坏了,还挑好听话?”“我给你捡起来不就行了吗?”跑过去,码上砖。老田说:“这就行了?这一碰不还得掉吗?”把砖推下去。小家捡起砖,“那怎么整?”“抹泥!”“没有泥,上哪整泥?”“我他妈的生气就把你抹上。”小家跑了。
小蘑菇笑。老田说你笑啥呢,小蘑菇说:你不常说一个鸭子加两个鸭子——仨鸭子,怎么不说了呢?老田说:气得都忘了。小蘑菇笑,你老了,——你的头又剪了,又是自己剪的吧?老田摸摸头,问:不好吗?小蘑菇呵呵笑起来,笑出鼻涕泡儿。老田说别笑掉下巴。
曲文去小全家,小正说他哥去学校了,曲文这才想起今天他也护校,扔下杆子往学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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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学校,听说周老师转走了,去哪,去天水。曲文一脸惊讶,这怎么会呢……后来他跟姥爷说还是周老师好,再也没有这样好老师了,姥爷说老师是周公啊,曲文说周老师是女的,姥爷笑,你周老师也不能是尧舜禹啦?
小全在班级给花盆浇水,有一个大的叶残缺,掰下了,看起来一般整齐,绿芽像森林一样。曲文说用自来水,得放一放。是凉啊?姥爷说困一困。
上石料场厕所,小全蹲下看下边,说:“我有点怕。我家大后院的人掉厕所了,今早。”“啊?”曲文听说了站那,不敢往下蹲,提着裤子到台下边,找边上拉,边拉边说:“小家他哥吃药……差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