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还用人找哇?”春丽不高兴,“就惯吧。”
晚霞映红了山峦,逆光树顶染了黑和红。小杰小志不往前走了。小光吐唾沫:“都啥也不是!”一个人走向平地一棵树。小杰嘴里叨咕,你啥都是。小志拉小杰跟过来。那是一棵孤零零的树,树上有鸟窝。昨天小五说有鸟巢,小光问他“什么鸟?”小五说:“你到那看就知道了。”并告诉傍黑儿去,白天没有,晚上才回老巢。
他们躲在不远的沟里看:有大鸟来了,黑色的大鸟落在树丫,跳两下,走进窝。“什么他妈鸟,老鸹!”“哎呀,它吃死人肉,这有死人吧?回去吧……”“妈了巴……骗我。”“走吧。”“不回去。”
小杰顺着沟往回跑。
小光提了杆子站到离树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想了等会儿怎么逃走。他回头看,小志在老地方。
小光捡起一块石头,又往前走,认为够得上了,恶狠狠地抛出去。大鸟受了惊吓,呱呱叫着飞起来,在周围盘旋着,叫得瘆的慌。小光后悔没带弹弓子,他扔了手里的毛嗑杆子,往回跑了。他回家没有和家人说。
小奇回来了,听说队长的儿子来过,立起眉毛,“借钱?这小子哪都借,借到这了!我说他最近问咱们家的地址干什么呢!”“会不会是他家让来的?”“不能,他家要借,得和我说呀!你们怎么……”“你不在人手下吗?要不我们也不接待他。”“他来,他家里都不知道。”“他不跟家里说?”“说啥呀!再说,你给他干什么?没用哇!给了多少哇?”“十块钱,不多。”“那不是多不多——不该——”“那怎么办?”“我马上回去。”“可不能去要哇。”“不要,但我得跟他爸说,他爸不知道,钱白扔了。”“说话别太直。”“我会的。”老司说,占别人便宜得的钱,一分也剩不下,最后还是穷命。
火加热了水就变成了情绪,老单烧水说。
开了。小凡说。
好,放那个锅。姥爷说,有形式,就有火,没有火就没有形式,万事万物没有火不能运转。
院门口,晓强眼睛直勾勾的,站那骂人。
晓强的头被打了一包土,但没看清人,小平说:“别追,有接应的,别挨砖头子。”立本出来,问:“知道谁干的吗?”晓强愤愤的,“肯定是,我猜是他。”他钓鱼的那个水泡子也被人破坏了,好像是投了毒,鱼都死了。那是在草丛中,再也没有那么好的地方了。晓宇说:你惹祸,将来打咱家的玻璃啦……晓强冲晓宇吼,发脾气。
远离小人,跟小人搅和一起很难有正常反应。小平说,有句老话儿,得罪一帮君子,不得罪一个小人。立本说,真的君子就不会得罪。老单说,对呀,门上锁,说防君子不防小人,小人是防不住的,君子不用防了。小平说,那小人可别让当官,当了官底下也不服。姥爷说:不想当官的人当官,做事行善;想当官的都是为私利。历史上有许多贪官,权力大,延长了胳膊腿儿,挥手接天,跺脚地动,为害巨大。
晓强刷碗,是一直泡在锅里的,妈妈让他刷。小艾站旁边,说他刷得不认真,晓宇过来看,晓强说:“嫌不干净,你来呀。”晓宇说:“就糊弄吧,反正你也得用。”晓强说:“我的干净。”晓宇说:“说不定哪个是呢。”用碗时,晓宇把自己要用的刷一遍,挑一个不干净的放在晓强那。
晓宇睡觉之前看炕边缝,被褥翻开,再看周围的墙,遍看棚顶,找虫子。打着一个,接着找,“肯定有,不能一个。”虫子一般都是俩,找了一会儿,没找着。他说晓强:被盖反了,这边是被头。晓强说都一样。妈看了,说那边是被头,给调过来。小艾帮晓宇找虫子,说人家小丽家没有虫子,把所有缝子都腻上。小艾伸手,说没有风啊!晓宇说外边风是西风。小艾问:虫子的命多长啊?晓宇说不到一年吧。但哪个看起来都像一个。
晓宇睡不着,睡了也睡不实,想一些人和事,有人过分对自己,反复想也不理解……邻居老人说,没有大快乐,小快乐也快乐不起来呀。
“小杰呢?”老田让春丽找小杰回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