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这么说道:“臣子如此议论宫闱之事,倒也不知妥当不妥当。”
也有人这么反击:“死谏之风骨,岂可不扬?后宫如此干政,将来必然要出大事,古往今来,只要女子走到庙堂之上,必生乱事。我看这日月当空,说得不差。先皇遗诏说得清清楚楚,而今新皇却连大宝之物都看不到,这般是何道理?”
“唉……毕竟新皇并非先皇亲生,多少有些芥蒂,也是正常。”
“胡说八道,新皇本就是皇家贵胄,天命所归,又非谋篡所得,何况新皇一向风评甚佳,先皇对其甚是满意,凭什么让一个妇道人家多此一举?”
“我就佩服甘先生,这满朝诸公,也唯有甘先生敢如此直言直谏。”
“对,甘先生这般的风骨,满朝诸公是该好好学学。”
“什么日月当空,明明就是乱象丛生!”
“皇帝大宝,岂能为妇道人家掌管?”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甘先生这般直言,怕又是要落得一个牢狱之灾了。”
“韩相公是做什么的?怎么不见韩相公说句公道话?”
“得了吧,韩相公巴不得甘先生早死!你可不知,甘先生只要在朝堂之上,必会出言弹劾韩相公,韩相公哪里还会为甘先生说什么公道话?”
“这么说,甘先生危矣?”
“唉,甘先生危矣。”
“谁敢动甘先生,我必与之把命拼了。”
“别在这里胡说了,如今这般局势,你还以为是原来啊?仁宗陛下那是何等圣明?如今不同了。”
“有何不同?朝堂大事,岂能由妇道人家一言而决?”
“哼哼……你们还不知道吧?昨天,昨天甘先生就给革职了,如今甘先生闲赋在家,才会写这么一篇文章,否则甘先生此时定然在朝堂之上据理力争!”
“什么?甘先生给革职了?”
“就是被韩相公革职的。”
“不好了,不好了……我刚从家中父亲那里探得消息,宫内出了旨意,要捉拿甘先生入狱受审!”
“什么?”
“走,赶快去甘先生家中,当真是大事不妙,此番定要力保甘先生安危,否则这世间哪里人敢说真话?”
“走,一起去!”
众人义愤填膺,大概也有甘奇私下里派人推波助澜。
不得片刻,便是百十士子先赶到了甘奇家中,只是他们还是来晚了。
等到这些学生到得甘奇家中,正见许多铁甲军汉从甘奇的家中走出来。
显然没有抓到人。
甘奇已然无影无踪。
军汉们又直扑甘奇城外的老宅,众多学生也跟随而去。
老宅之中,倒还有甘奇家小,只是这些军汉站在甘奇老宅门口,如何也进不得半步,甘奇家的正门后门,皆被士子们堵得死死。
还有源源不断的士子从道坚书院赶下来,城内来的士子更是络绎不绝。
“想拿甘先生,除非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其实前来捉拿甘奇的,正是皇城司的押班李明,他倒是站在当场,也不说话,就这么站着。当命令到得皇城司的时候,李明似乎早已等候多时了,亲自带人出门去捉拿甘奇。
那边韩琦不得多久也收到了消息,大怒道:“来人,吩咐皇城司,但有阻拦者,一并捉拿。”
命令到得李明身上,不得多久又有人回禀韩琦:“相公,李押班说……现场学生上万,围得水泄不通,实在无从下手。”
“岂有此理,调皇城司的大军过去弹压,捉拿一个要犯,还有人敢造反不成?”
命令再次到得李明身上,李明看着现场这些学生,摇着头。人数上万是没有的,最多三千人。
但是李明的回复又到了韩琦面前:“相公,李押班说人数越来越多,两三万不止了,还有许多村民也聚集在一起。怕是弹压不住。”
“调人,调集城外禁军过去。”
“相公,李押班还出了个主意,说要不要暂时收队,待得士子与百姓散去了,再耍个回马枪,打他个措手不及。李押班还说,都是士子文人,怕再弹压,到时候……”
大怒的韩琦,想得一想:“此法可行,让李明派人在外围盯梢,把人马先撤回来,待得人群一散,立马冲进去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