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砚川轻声嗯了下,转而吩咐道“你也过去帮着点忙,让他走得体面些。”
“是。”阿宏毕恭毕敬应了声,眼有闪烁,还有敬畏,最终没敢问出口。
祁砚川像是看穿他的小心思,直接问“他还有亲人?”
阿宏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快答“有!在老家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婆子,还有一个小侄女,就一老一少相依为命。”
闻言,祁砚川轻点着头,淡漠交代几句,吩咐阿宏把该送的钱送了,该安顿好的住处落实好后,便闭阖着双眼养精蓄锐,不再说话。
过了有五分钟……阿宏还想问。
他面容拘谨,迟迟疑疑又说“祁先生,不知秃头鹰那边怎么安排?”
祁砚川缓慢睁开双眼,想了瞬,不答反问“那天是你把人带过去?还是他自己带人过去砍的?”
“他自己带人过去砍的。”
“可有人看见。”
“有,阿龙身边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全都看见了,现在正发散人到处去逮他,还把悬赏金扩充到八位数,我把他安排在牛头村的一个废水厂里,您看……这事怎么安排?”
“嗯……”一阵沉默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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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说话,阿宏自然不敢再问。
直至商务轿车快要开到顾南枝家门口时,祁砚川紧闭的双眸忽而睁开,冷声道“先让他出国避避风头,等这场风波平息后,过个一两年,我再想办法让他回来。”
阿宏恭敬应了声是,继而斜眼瞟向后视镜,恰好瞥到女人熟睡的头颅,正缓慢地、毫无意识地、往祁砚川的胸膛钻进去。
他有一瞬地怔住,竟觉得这个女人跟他们祁先生还挺般配的,起码比之前那些莺莺燕燕来得顺眼多了。
正自恍惚,车已开达目的地,阿宏刹那回神,端正神色,说“祁先生,到了。”
祁砚川淡淡瞥向车窗外,认真盯着洋楼别墅前那扇高大肃穆的铁栏门,几秒过后,又收回视线,低头瞧了眼还挨在他身上熟睡的顾南枝,没说话。
阿宏见他完全没有叫醒女人的意思,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几人就这么静默坐在车厢里。
大概过了有半个多小时,原本熟睡的女人突然全身冒起虚汗,猛地打起一个颤栗,忽而哀恐大喊一声“爸爸不要离开盼盼……”
倏然就这么惊醒了过来。
她艰难捂住胸腔,心脏剧烈收缩加速着,正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口喘息着。
一旁男人淡定依旧,斜睨她一眼后,又把目光重新聚拢回手捧着的那部iPad屏幕上,浅笑调侃道“是亏心事做多了?夜里连睡个觉都不得安生。”
男人的话,虽讲得刻薄又难听,却也很好地将顾南枝游离破碎的意识,重新拉扯回这个现实世界,她开始缓慢环顾四周,头脑逐渐清醒过来,即时抬眸瞥了眼车头正闪烁的时间表,面有温怒,皱眉重重质问一旁男人“都快四点了?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男人表情仍是淡淡的,没看她,直接打开后车灯,慢慢讲“叫了,你睡得比猪还要沉,我搅不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