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没有说错,这种涉及谋逆的大案,只要上奏,朝廷就必须得派人调查,让王阳明暂停行权。
即便是天子也不能因为主观上信任王阳明,就坏了这个规矩。
毕竟,这是要防范将来的地方统兵大员,在有不臣之心时,也钻这样的漏洞。
但只要,江西巡按御史程启充把这个举报拖个几个月,就不会影响朝廷叛乱大计。
可程启充偏偏没有这样做。
如此,这种事往小了说,就是程启充不够灵活、死脑筋,往大了说,就是程启充有帮助叛贼的心思。
但除非程启充亲口承认,他是想帮叛军,不然,朝廷还真不好就此便说程启充有助贼之心。
而程启充实际上的确是有这样的心思。
因为他本也是护礼派的一员,是杨廷和昔日的重要党羽。
只是因为杨廷和失势,他现在才只是一个正七品的巡按御史。
甚至这还是因为他夙来比较善于淡化自己身上的“杨廷和党羽”标签,而一心在地方知县等任上做些善政,才能成为一省巡按的。
所以,程启充才故意装傻,在收到这样的举报状子后,就立即急递奏于天子知道。
而当程启充知道朝廷下旨让王阳明暂时停职,且派人来调查时,就为此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方子宁,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老爷,费阁老请您去一趟。”
但就在程启充自言自语时,告老还乡的费宏突然派了人来请程启充过府一叙。
程启充不好怠慢,只得来了铅山。
而程启充一见到费宏,费宏就问着他:“你为何不把那份举报状子多压几天,你非得让叛乱地区多死几个无辜百姓才肯罢休吗?”
“阁老这么说,晚辈着实不明白。”
程启充装起傻来。
费宏则呵呵冷笑说:“在我面前,有必要如此遮掩吗?”
程启充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肯定是想利用王阳明和张孚敬、桂萼这些人走得近,而杨一清有意排除异己的机会,通过这事让王阳明不能平叛。”
“可你更应该明白,这种不得人心的叛乱,就算没有王阳明,也一样能平定!”
费宏这时则主动又说了起来。
程启充突然忍不住反问道:“怎么就不得人心,难道如今朝中阿谀喜事之辈就得人心吗?”
“他们当然得人心!”
费宏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