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算再迟钝,也知晓自己此刻能站在这里,绝对与面前这个老翁脱不开干系。
这个船家老翁,也绝对不像他看上去那么简单。
那饱经风霜的面容下,代表的是心如止水,深邃而沧桑的双目则似是看遍了众生百转轮回,这样的老者,又怎会是一介船夫?
察觉到季牧的视线,老翁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小友,这一觉可还舒坦?”
季牧刚欲回答,但旋即愣了一下,一瞬间仿佛想到了什么,猛地脱口问道:
“前辈,我睡了多久?”
老翁悠悠竖起两根手指。
“呼…两天,还好…”季牧内心松了一口气。
“是两年。”
季牧彻底呆滞。
许久之后,季牧咽了咽口水,问道:“前辈你救了晚辈之后…晚辈就一直在睡觉?”
老翁摇了摇头:“睡觉倒是一直在睡,但老夫可没有救你。”
“那是谁救的我?”季牧感觉此刻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小友根本不曾遇到危险,谈何相救?”
“什么…意思?我不是在淮南道被无面一掌拍成了飞灰……”
季牧的声音越来越小,但他的瞳孔却越睁越大,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
就在这时,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老翁回头略带笑意的看了他一眼。
“小友你…根本没下过老夫的船啊。”
轻舟之上,恒久般的沉默…
…
轻舟缓缓驶过万重山峦。
舟船之上,季牧却无心关注两岸景色。
他的喉咙此刻有些微微发干,只感觉有一道天雷劈进了他的脑海。
老翁那短短几个字所传达出的信息简直骇人听闻。
他,一直在小舟上?
那他渡过的天劫算怎么回事?
书圣拔剑向天,季言风生死不明,以及他之后行至长安…
一路走来,他遇见的丽人玉依香与愿与他性命相托的李寒衣,甚至最后在淮南道历经的诸多场生死战斗…都算什么?
一场大梦?
是在开玩笑吗?
季牧此刻甚至觉得有些愤怒,他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闹剧。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老翁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