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模糊的视野如云消散,年老的身影不再透明,更像鬼祟一样突然出现似的,真真实实。
“你给我清醒!她们马上就来!难道你不想报仇吗?若连区区暴雪的考验都过不了,你还对得起梧池交给你的重任吗?”
如果说弦衣产生幻觉的慌乱有多震耳,此刻垣老的吼吓可是毫无逊色,听之欲聋。
他怕了,回过神来,他便躲在角落里战战兢兢,脑海里一遍遍回旋适才的失态,全是自责。
什么时候,他竟起了歹念……若垣老没有斥醒他,他的手就要伸向那瓶让出的酿酒了……
可是……
让……出?
为什么拱手让出的人是他呢?那瓶白晃晃的东西……不是南瑶的送给她的吗?
就在左顾右盼的恍惚间,他的瞳孔戛然而止,视线立即粘在若不仔细观察,也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倾角的壶盖。
还有……流淌在外显然被揩净过的渍痕……
没错,不可否认,猎人在绝处逢生捕捉猎物的虎视眈眈,犀利得让人毛骨悚然。
仅仅转睫间,黑色身影敏捷掠过,垣老刚放下警惕的坐姿,翻手烤火间,低头时,腰间之物已荡然无存。
惟剩清风,拂飞薄衣,冲得发丝曲涌……
“嗯……”
叶漓伸了伸懒腰,倚在门沿观雪。
一路的颠沛流离,陷阱重重,终于还是没能阻挡她们毫无吹灰之力地赶来,反而某些人的算计……估计在哪个地方自相残杀了吧?
想到这里,嘴角就忍不住上扬,头摆了好几道。
“仙尊可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紫樱放好了行囊,里里外外收拾好在浴煌池的一切,便见门外白絮越飘越叠。
且不说到底没想到她们会提前而至,迎接的侍从来不及接待,她也是个闲不住,也认为亲手料理自家仙尊的起居,能安心。
于是匆匆往箱底抽出一件抵寒狐裘,也不管它的来历,只知道料子摸起来光滑细腻,保暖效果一等一,便往单薄红衣的细肩搭上。
“没……”叶漓正要回答,端正拢衣腰肢结绑绸带时,指尖一顿,话也搁下。
一袭枚红慢慢地摊开在眸眼,并不刺眼,可它就像沙砾一样,酸疼了眼睛。
心脏针扎刺痛一下揪团而皱,深深汲取呼吸起来,根本放不平波澜不惊的难以忍受。
她的思绪忍不住去追溯两颗心脏怦怦直跳的戮力同心……
“阿庸!阿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