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千颔了首,表示毋庸置疑。
叶漓问出:“你为何会在此处?还如此堕……”
‘落’字还没有添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些伤人,重新组织言语:“嗯……可是刚才那三个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们!”
看他满脸都是白条贴摁的痕迹,便很容易往欺人方面想去,可这么一提起欺辱揭开他的伤疤,不免又后悔了。
她懊恼地挠了挠脖子,语无伦次起来,“对不住啊,我不是有意的,我……”
浩千年纪大她几百岁,但容貌依旧年轻,看上去,到底还是少年模样,只是眼里那股属于手握剑戟驰骋沙场的干劲,被岁月磨平了棱角。
他再次看向眼前的女子,刚才被自己泼了酒的脸庞,已不是当年那般稚嫩青涩顽劣贪玩,长开了的眉眼,反倒红岫剑一握,上首的位置一座,竟与玄胡仙将有几分神似。
当然,不仅容貌,更多的,是那股良善的正义,萦绕在眉心,散发强有力的劲道,那是领将的风范。
他轻笑:“无碍。”随即往另一杯盏添茶,缓缓续说:“你都看出我无所事事,我怎可不能承认自己确实堕落了?”
稍叹一下,“谁还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哎!当年若我听戊瑀的话,把不公平的心藏忍住了,也不至于时隔今日,只能待在这谷里玩赌贴白条了。”
叶漓听他说及此,扯下自己脸上的白条,指腹摩挲着发出声响,不免唏嘘不已,他那修长而有力的指掌,明明应当蜷握的,是斩妖除魔的兵刃。
“但我其实,谈不上悔恨不悔恨,因为当年只有戊瑀和您是真正相信我,后来我这没有实职的职务,还是戊瑀替我洗刷冤屈,将战功换来的待谷颐养天年。”
“说来也奇怪,不握兵刃的手久了,我竟也习惯汤汤水水的生活了,黍篝谷一年四季温宜,倒是个不错的休养余生之地,比起我死在战场尸骨无存的那些弟兄们,我已感到足矣!”
后来发生了什么,叶漓是不知情的,毕竟戊瑀因为这事以身涉险,又是个不想让她担心的硬嘴家伙,所以两人因这事儿有了隔阂,她怒意勃发,便没有过问他半点后续,后面两人就这么糊里糊涂把事越过了。
叶漓点点头,喝口茶,道:“原来如此。”
顿了顿,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人嘛,总是要向前看的,你这么想就对了!我是心底崇敬你的,现如今虽只能待在谷里,但你可曾是我父亲母亲最年轻的麾下,这辈子立下的战功,要我是你啊,都能够我回首往事吹上一生一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