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松本来瘫软在地,谁能料到他竟突然扑出?二人均始料未及,盖晦更是骇然失色,陡然间回过神来,左掌一推,身子微微一滞,雷秉这第三剑已奔到半路,收之不住,一剑钉入了他的肩胛之中。
盖晦闷哼倒地,双手把伤口一捂,不理雷秉,却骇然道:“姓丁的,你,你使诈!”。
丁松这一扑之下,也已是精疲力竭,狞笑中带着得意,喘息道:“姓,姓盖的,我虽被你灌药灌成废人,神智却还尚未全丧,今天是腊月十三,对吧?哈哈,谅你自己都搞不清楚!”。其实今天是腊月十五,但丁松不见天光之下仅多算了三天,足见他一直极力地保持着清醒。
雷秉醒了醒神,急趋两步,叫道:“盖大侠,我,我不是有意,你,你怎么样?”。丁松却大急骂道:“糊涂蛋!蠢材!你又来犯老毛病!你立刻杀了他,否则等他缓过神,咱俩都得见阎王!”。
雷秉正心乱如麻,听得一恼,猛然回过头骂道:“姓丁的,时过境迁,你如今是阶下之囚,还当我是一年前那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由着你恐吓指使?”。
丁松倒抽了一口凉气,叫道:“好呀!你出息了!当初是谁将你从大牢里救出来?若不是我,你早被华山派害死了!怎么,你今日不对付他,倒要恩将仇报,来对付我?”。
雷秉被他骂得默然无语,又猛摇头道:“你救我性命,我永世也感念你的恩德。但若要我受这恩德所制,处处要照你吩咐行事,那是万万不能!”,又转头道:“盖大侠,你我虽有些仇怨,但也并非要斗个你死我活才成,依我说,咱们就此打住,一笔勾销。你若信得过我,我替你把伤包扎了”。
丁松大急道:“喂,蠢材!你,你做什么?你反倒要救他?”。盖晦把头一侧,气冲冲道:“我既被你两个制服,是好是歹由着你们施为”,神色甚是倔强,言下却是求生之意。
雷秉将他扶起,给他敷上伤药,再把长袍里面较柔软的布料撕成条,在他肩上缠绕包扎,说道:“盖大侠,你失血不少,不可冻着,我先替你生一堆火,择日再给你带些衣物鞋袜”,便走出洞穴,扒开积雪,抱回一大堆干柴,用火折子一点,洞内立刻有了生机。
盖晦道:“你脚上功夫不济,五日来一回就可,免得露了行踪”。雷秉点了点头,又把丁松一望。盖晦知道他的担忧,冷笑把丁松瞥了一眼道:“放心,这厮如今功力全失,废人一个,还奈何我不得!”。
雷秉放心不下,第三日半夜就偷偷的潜来,盖晦却是大急,道:“你迟早要露了行藏,那时候咱两个都活不了!”。雷秉道:“你放心,我行事机密,无人见着”,抬头一望,丁松已不见了。盖晦笑道:“那厮偷偷跑了,放心,他还会回来!”。
果不其然,过了两日雷秉又见到了他。原来荒野雪原之上,天寒地冻,他武功尽废,难以觅食,外逃不过一天又只能折返,饥饿之下把雷秉留下的食物吞了个大半。雷秉只得摇头,道:“丁,丁大哥,你莫成天闲着,逮空拣点柴禾也好”。丁松正大口啃着一个生地瓜,语调中带着怨恨,嘿嘿笑道:“成,雷老弟,你如今今非昔比,我却是日落西山,哪敢不服你管?”。
过了十天,盖晦伤已见好,丁松不再被灌食那些丹药,神智体力已近于常人,只是他一提气运力,只觉得经脉如同失修多年的破窗,攒不起一缕的真气,他急急地尝试数次都无功而返,又心痛又恼怒,怨毒骂道:“姓盖的,拜你所赐,老子这一辈子也练不成内功啦!”,拾起几个石头朝盖晦猛砸,盖晦跌跌撞撞,躲避不及,膝盖给碗大的石头击中,哎哟一声,倒在了地上。
丁松突灵机一动,起了歹心,暗想我如今体力恢复,只要卷走干粮,独自逃生绝无问题,留着这牛鼻子总是个祸害!捧起一块面盆大的石头,阴惨惨地走了过去:“姓盖的,咱们本就是你死我活,我杀了你,那也算不得什么罪过”,把心一狠,正要砸下,盖晦突然右腿一勾把他绊倒,跨他身上大骂道:“你自己能使诈,难不成别人就不会?我虽然大伤未愈,要杀你也是易如反掌,你自己作死,怨不得我!”,正要攒力一掌将他劈死,雷秉正好闯了进来。
雷秉忙阻道:“盖大侠!你留他一条贱命罢”。盖晦被丁松一番折腾,已是气喘如牛,额头大汗颗颗而下,闻言更是怒道:“你乱结鼠类,不悔悟改正,还要替这恶贼求情?”。
雷秉冷冷道:“若不是他救我出牢,我这条命早被你华山派两个弟子害死了。他如今武功尽失,已沦为废人,再也干不出伤天害理之事,何必再杀他?”。盖
晦心中有愧,把右掌放了下来,突道:“有那作恶的心思,便是病怏子也能做出恶事来!性命可留,命根子留不得!”,五指成爪,一把捏往丁松裤裆。丁松狂呼惨叫,自此以后,再有如何曼妙美貌的女子在他面前晃荡,他也能熟视无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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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晦又一把推开雷秉的伤药,正色说道:“我伤已痊愈,你若不信,咱们再拿剑走上几招”。雷秉垂目道:“盖大侠剑法卓绝,我已见识过,不必再试。他日咱们若有幸再相见于江湖,盖大侠再指教我不迟”。盖晦嘿嘿冷笑道:“你这是要下逐客令了?”。
雷秉道:“盖大侠,你我之间并非不可调和的恩怨。但你若一定要耿耿于怀,我自知敌你不过,你径来取我首级好了”。盖晦冷笑道:“你知道我不会杀你,所以故意这样说来。这次你侥幸刺我一剑,本可任我丧命,却又将我救了回来,我知恩图报,所以咱们华山这一段公案自然再不必提”,话音突然一转:“不过我尚有些事要差你去办,还要在这里呆上一阵”。
雷秉愕然道:“盖大侠需要什么?我尽力的取来”。盖晦道:“我要你每半月来见我一次,将神山帮中的情形细细的讲给我听!”。
雷秉听得一惊,摇头道:“盖大侠若要对我神山帮不利,大可明刀明枪来攻,安插内应实为人所不齿。况且此事若非你情我愿,又岂能强求?”。
盖晦笑道:“的确强求不得,不过我手头尚有筹码。其一,你若不从,我随时可杀了你这姓丁的好兄弟”,雷秉摇头道:“你若真个要杀他,我也阻挡不得”。
丁松在旁气得哇哇乱叫道:“好哇,雷兄弟,你口口声声要留我性命,无非只是做个假模样,其实我的生死,你半点也不关心对吧?不,你非但不关心,你还巴不得姓盖的把我杀了!”,越说越是激愤。
雷秉不理他,盖晦却面色稍慰,继续道:“其二,你的底细我已清清楚楚。我大可将你的下落捅给青龙会的少舵主裘羽,你纵然求庇于神山帮,不惧他的追杀,复仇之路却要艰辛百倍!”。
雷秉摇头笑道:“盖大侠,我虽不愿被裘羽寻获下落,也绝不至于为此叛帮,况且我深信你也绝非这等损人不利己的小人”。盖晦又道:“这两条你不买账,我还有第三条计谋迫你就范!”。雷秉相问,盖晦道:“说来无力,做来给你瞧!”,只是嘿嘿冷笑。
雷秉料他黔驴技穷,不过虚张声势而已,倒也不怎么上心,将些干粮放下道:“这些给盖大侠路上吃,就此别过了!”
丁松本来瘫软在地,谁能料到他竟突然扑出?二人均始料未及,盖晦更是骇然失色,陡然间回过神来,左掌一推,身子微微一滞,雷秉这第三剑已奔到半路,收之不住,一剑钉入了他的肩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