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莫道生便传雷秉这套“松涛剑法”,此剑毕竟是华山开宗立派的三剑之一,奥妙之处自不必提。雷秉犹如久旱逢雨,日夜用功,追问不断,遇到难解之处便翻阅王凌风所赠藏书,也自获益不少,到了年底,虽仍有诸多疑问,也算已略窥门径了。
这一日腊月十七,正是临行的前夜。雷秉正在夜读,阳照走了进来,把他所阅之书一翻,却是一本《本草补遗》,便道:“你这些天老是看医书,是不是想替顾彪他娘治治病?”。
雷秉点头道:“是的,阳师叔,我自小有一位同伴便是得了这病的,好大个泸州城没半个医生能治得好她。我那时便读些医书,想要治好她的病,我也曾经草拟过几个方子,没等给她用上,她便走了。我心里总有这个心愿,总要把这方子试上一试,看它到底得不得行”。
阳照道:“你那什么方子?拿来我看看”。雷秉当即铺纸提笔,写了满满一页。阳照接过一瞧,说道:“瞧来你所读医术甚杂,有几味药用得倒算巧妙,可惜大局上仍是抱残守缺,无甚新意,怕难见效。我闻西域有几味奇草,或能于此症有奇效...”。
雷秉略微一顿,点头说道:“我那同伴后来治好了,料来正是用了师叔所说的那几味药,只可惜她目前不知所踪,否则倒可问问她。阳师叔,这几位草药叫什么?”。
阳照松口气道:“你说‘他走了’,我还道是死了。我于这几味药也只是略有所闻,连样子也没见过。你若能自他处讨得这几味药材的名称用法,到算是功德一件。不过我也拟了一个方子,你一并带去,给他娘试上一试无妨”,当即挥毫写就。雷秉大喜接过。
第二日天不大亮,顾彪已备好了两匹骏马,二人朝同门告别,跨上马背,齐齐下了华山,往西北方赶去。顾彪思母心切,一路不歇,只是打马,直到黄昏时分,坐骑晃头翻蹄,嘶鸣不走。雷秉看不过,说道:“顾师弟,咱把马赶死了,不得更误行程?”,方择一小镇住了。二人本有芥蒂,无甚话说,雷秉吃了两个馒头,喝了两碗酒,便觉无趣,便入屋睡倒,第二天一早醒来,只见地上一壶热水,一个脸盆,桌上一杯清茶,几盏早点,自然是顾彪着人送来的了。
雷秉心想:他拉不下脸来说,心里倒对我是感激的。我比他大上几岁,不妨大度主动一点,何必一路冷面示人?自此几日赶路,二人话渐渐多了起来,再过得八九天,已到了顾彪家的镇上。
顾彪急匆匆要入家门,雷秉道:“你先等会,我去拣几幅药来!”。顾彪拍头道:“对啦,我倒忘了这茬。我自己去拣就成,你先歇歇脚!这里有家茶馆,茶水愣是好喝”,将雷秉拉入一家茶店,付了帐嘱咐店老板上了一壶好茶,径自去了。
雷秉饮得几口,只觉入口甘甜飘香,果真不错。突地街头一个落魄汉子踉跄而来,手中握一个酒葫芦,不住地往嘴里灌酒,一遍嘴中含混有词。茶铺里的茶客纷纷起哄,一人讪笑道:“赵家女婿,这么晚了不回家,又上哪里打秋风呢?“。那汉子扭头醉醺醺骂道:”滚一边去,你个屠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