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秉大奇,低声道:”那些黑衣人自然是末山剑派的人,那六个心急火燎的必然就是六大掌门——因为其中的陈桂生陈掌门我是认得的。只不知他们怎个吵起来了?咱们先躲起来看个明白“,便将王采乔拉过一旁,躲在一块大石之后偷瞧。
那六人中的一人五十岁上下,身材微胖,正是崆峒派掌门云岫子,他双手背负,来回疾奔,抖得胡须乱颤,大叫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咱们大老远来勤王,却接连吃好些个闭门羹!特别是这位雪山派的左掌门,快马加鞭,跋涉了数千里,马也累死了一大半。你们,你们!“,气得把手一甩,冲上去就要去揪那为首的黑衣人。
雪山派掌门左岭是个粗豪的大个子,性子却不唐突,急忙一把将云岫子抱住道:”莫要冲动“,转头对那黑衣人说道:小兄弟,咱们本就奉末山剑派为武林之主,受点冷落倒也无妨。只是如今大敌当前,明日便是那彭天戈发难之时,他们人多势众,情形万分紧急,咱们不可不和你末山剑派通通气,共商杀敌之策“。
那黑衣人不为所动,只冷冰冰道:”我早已说过多次,眼下我们乔掌门不在派中,一切等他回来再说,你们偏分不信。况且眼下情形纷乱,谁个是真帮,谁个是假助,谁个说得清楚?“。
云岫子大怒道:”乔掌门干什么去了?几时走的?“。
那黑衣人道:”他常年在外奔劳,数月之前便出去了“。
云岫子道:”纵使他走的时候还没闹出这事,眼下他也必早已知道了。为什么还不回来?有什么事比眼下这事更要紧?他,他,嗨!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咱们,咱们这是多什么事啊!“,气得一拳捶在自己腿上。
青城派掌门何冰是个瘦削的冷面汉子,当下上前几步,将手一拱,说道:”这位小兄弟,实话对你说了罢。太行派此次发难,乃是借口乔掌门囚禁了叶盟主,并有叶盟主亲笔求救书信为证。此事非同小可,关系着大伙儿的血流得值不值。若乔掌门真个做了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咱们必然一哄而散“。他一口川音,听得雷秉甚感亲切。
黄山派掌门梅晚松是个四十来岁的儒雅君子,紧跟着何冰的话冷笑了一声,说道:”岂止一哄而散,若真是如此,太行派便算得师出有名,管他彭天戈有没有自己的小算盘,咱们都得调转矛头,共讨逆贼!“。
那黑衣人听得似乎也颇有触动,轻轻吞了一口唾沫,朝左右的同伴一望,又坚定地道:”实在对不住,乔掌门一月前已托人送回一封书信,说已经知道这事,强令我等坚守末山,不可放进一人“。
云岫子大叫道:”老天爷,这是谁也不信了,必是做贼心虚!咱们还在这里做什么,都一并走了!走,走!“。
点苍派掌门柳曲已过六十,甚是沉稳,捋着白胡须说道:”大伙儿先别急,以我对乔掌门的了解,他做不出这般事来。此事扑朔迷离,须得抽丝剥茧,搞清楚之后,再做计较“,转头对那黑衣人道:”乔掌门既然不在,你们那三位德高望重的师叔祖,‘末山三老’可在派中?见他们一面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