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息，硬是让王婆子把她拽了起来，嘴里吆喝的话刚起头就被憋回去。

“干什么你，我家的地你还不让我躺了？有你管这么宽的！放手，你放不放，我呸呸……”

王婆子手上拽着张翠芬衣领子不放，忍着手上的唾沫星子，闭上眼又睁开，脸上十分严肃：“废话少说，赔钱！不然我让我几个儿子把你家屋顶给掀了，地也给你掘了。”

“娘！王婆子，你干什么呢！欺负我娘，是当我娘没儿子撑腰吗！”杜文栋背着书箱，过来找他的书童儿子，陡然看见这一幕，惊得出口怒喝。

将张翠芬感动的双眼噙泪，“儿子……”

“干什么干什么！你今天敢动我一根头发丝，我四个儿子六个孙子……可饶不了你！”

王婆子咽了下口水，闭着眼大声威胁杜文栋，将自己的儿子孙子一众亲戚全报了一遍。

杜文栋眼中怒气渐渐收敛，他放下举到头顶的书箱，看见远远站在门口的路奕，顿时一腔怒火有了发泄的渠道。

“路氏，你眼瞎啊，看不见我娘被人欺负吗？”

路奕正感慨少了点瓜子，突然被点名，她望过去，淡淡道：“没你眼瞎，那是你亲娘，被人提溜着衣领子，你这个当儿子的视若无睹，你可真是沉稳、大气。”

路奕每吐出一个词语，就能看见杜文栋脸上的肤色更红一层。

纯粹是气出来的。

王婆子咳了一声，松开手自己从地上站起来，“我不管你们自家事，反正我孙子被你家孩子欺负了，你家就得赔钱，一两银子！说什么都没用。”

杜文栋眼睛一下子看向杜青云，这事情不用脑袋他都能想到，一准儿是他干的。

“娘。”杜文栋叹了口气，无力摆摆手，“给她吧，别闹了，咱不跟她计较了。”

“张翠芬，你儿子都发话了，钱！赶紧的！”王婆子扬起脸，迅速伸出手。

张翠芬气得跳脚，她跳完后，不情不愿的从鞋底扒拉出八文钱，心痛的数出五文钱，“就五文钱，你爱要不要哎……！！”

王婆子哼了一声，拿着强行扒拉过来的八文钱，嫌弃的一把塞进自己兜里，带着一股子脚臭味，志得意满的领着大柱走了。

一整个过程，看得路奕感慨万千，觉得学到了不少。

张翠芬不甘心，追过去在王婆子屁股后面一道走一道骂，杜文栋则是回想了下一直冷漠旁观的路奕，心中危机感噌噌升起。

看来，是时候去大河镇一趟了。

杜文栋还有心跟路奕多聊一聊，可抬头一看天色，时间要来不及了。

杜文栋将书箱丢给路安远，出门上私塾去了。

路奕听完路安远走前仓促间的问好，回忆着那道亮晶晶的眼神，似乎感觉路安远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具体的。

路奕思索着往屋内走去，第一眼望床上看去，瞳孔收缩。

孩子呢？

她好好围在被子圈圈里的路思思呢？

张翠芬想到自己家瘦杆一样的儿子，呸了王婆子一口，收回手后，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她左右看看，直直往地上一躺，来回打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