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矶点头,“但时间不一定,我得先去共工部落。”
信忙点头:“我陪姐姐一起去。”
石矶没有拒绝。
她们穿过了一个个部落,石矶没有驻足,却留下了一个个承诺:“我会回来的。”
她身后的追随者越来越多,前方望眼欲穿者、期盼者、等待者更多。
巫族沸腾了,沸腾的热情驱散着笼罩在巫族上空的悲伤阴霾。
她们走过的每一个部落都热情高涨,她们走过,一部分巫跟随,他们跟族人保证一定把琴师大人带回来,留下的巫都忙碌了起来,狩猎的狩猎,酿酒的酿酒,一切都火热了起来,希望那一日早点到来。
石矶一行如一道火线划过了巫族大地。
燃起了一片片火光。
追随石矶的巫感触最深,如果说相柳部的第一批追随者是火种的话,后来加入的从冷到热再到燃烧,是一个层次清晰预热过程,他们不是被石矶点燃,而是被身边的巫,前方迎接他们的同族兄弟姐妹的热情点燃的。
热情是互相的传递的,彼此温暖的。
共工部落就在眼前,前方却死气沉沉。
不是没人来迎接,来了很多,黑压压一片,都低着头。
一声不吭,低头认罪。
丧失了精气神的巫,与囚徒无异。
即便对石矶选择前来共工部落多有微词的巫也不说话了。
站在他们面前的老老少少仿佛断了脊梁骨一般佝偻着身子。
断了脊梁的巫还是巫吗?
这已不是共工一族的悲哀,而是整个巫族的悲哀。
不周山倒了,巫族的脊梁折了。
一切火热都一瞬被浇灭了,一盆冷水,冰冷,刺骨的冰冷。
石矶、相柳、信,还有几个部落的族长,都感受到了这股寒澈刺骨的冰冷,这是由内而外的冰冷,冻结所有巫心的冰冷。
唯小熊感受不到,因为他不是巫。
他的内心也没有多余感情。
他的心很硬,同样很冷。
如果透过他脸上的傻笑,你就会发现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冰冷,冷漠、疏离,审视着周围的一切,毫无感情。
漠视生死,不会感动。
这就是他的真面目。
石矶没有止步,她脚步没有任何变化的走向了众巫。
“咯吱……咯吱……”
所有人都停下了,她一个人的踩雪声格外清晰。
前方一个个低着头的巫耳朵动了。
他们慢慢抬头,看到了朝他们走来石矶。
青袍,背琴,琴师大人!
尽管他们从未见过她。
他们心中微微激动,但又被他们压下,一同压下的还有他们的头颅。
他们是罪人。
巫族的罪人。
“带我去水神殿。”
石矶的声音不冷,共工部落的所有巫却打了个寒战。
所有巫的头颅低的不能再低了。
“怎么了?水神殿拆了?”
“没有!”
一个少年抬起了头,他的眼中有一瞬愤怒,只有一瞬,一瞬,愤怒就被屈辱淹没了。
“你叫什么名字?”
“罪巫之名,难入琴师大人之耳。”
一个老巫走了出来,他是在保护少年。
不管什么时候,这种保护总是令人心暖、动容。
即便她扮演的好像是个反派。
“带我去水神殿吧,召集部落所有巫者!”
老巫佝偻着身子语带颤音的哀求道:“共工父神犯下的罪,我们这些子孙愿意承担,也愿意赎罪,请不要再折辱他老人家了,他已经受到惩罚了,生不如死,日夜煎熬,还不够吗?”
“谁说我要去折辱祖巫大人?”
老巫抬头看了一眼石矶身后的众巫,又低下了头。
石矶回头,众巫目光躲闪,尤其是几位族长。
她想起了相柳那句语焉不详的那句话:“共工祖巫撞到不周山后,情况一时失控,共工部落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情况一时失控,共工部落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如何失控?又是谁伤害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