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尧如遭雷击,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又看看如今已经形销骨立的太子殿下,忽然觉得心口痛。
这实在…实在是……
。
阳光顺着浓重的云层缝隙透出,将苍茫天际切割成无数没有规律的碎片。
傍晚时又下了一场小雨,丝丝凉意从门板缝隙往房间里钻。
屋外院落安静,只能听见房檐雨滴落下的声音,风行和云青一起站在廊下,风行眼神有些飘忽,看着雨滴一滴滴落下,悄无声息的。
相比起外面的一片安宁,屋内就显得兵荒马乱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贺成江后,纪砚尘撑着的那口气终于泄了,表面看着还是好的,不到一个时辰就发起了高烧。
要不是贺成江和他挨得近根本没人发现他的情况。
其实贺成江发现得也有些晚了,等他把孟大夫叫回来的时候,纪砚尘已经烧得开始说胡话,絮絮叨叨的,像是在向谁叮嘱什么。
这把贺成江吓出了一身冷汗,寸步也不敢离开。
孟大夫把了脉,叹了口气:“幸好这几日我看着不对给他灌了好些药,命是保住了,就是这手……怕是再也拿不起武器了。”
贺成江听闻只是拿不起武器松了口气。
往后他会为纪砚尘扫去所有障碍,他无须再拿任何武器,有他贺成江就足够了。
孟大夫看了贺成江一眼,摇摇头:“上次你问我我就说了,那药是折损寿数的东西,他本来身子就不好,被那药劲一冲,更不好了。”
贺成江脸色难看,他走之前让人把药丢了,可谁想到纪砚尘又让人寻了回来。
现在想来,他恐怕早就知道尉迟幸会来找他,一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手段。
真是把他也骗得团团转。
孟大夫看他的表情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起身道:“我让人熬了药,待会儿喂他喝下去,不管怎么样现在总是要把命先吊着,其余的,便往后再说吧。”
贺成江应了一声,亲自将孟大夫送出门。
床榻上的纪砚尘睡得并不踏实,总是低声呓语着什么,贺成江凑近细听也听不全,就隐约听见“阿川”、“回家”等字样。
他垂眸看着床上的人,胸腔里闷闷地疼。
他伸手轻抚过那苍白冰凉的脸颊,俯下身轻吻他微红的眼尾,声音里带着几不可闻的哽咽:“我带你回家,阿砚,我来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