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这么多事,贺成江走出皇帐时,天色也已逐渐暗淡,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细密密的雪,白茫茫的雪雾笼罩了这片营地。
贺成江站在营地边缘,沉默的立在一棵树旁,飘雪很快便落在他头上,仿佛要将他的头发都染成银丝。
几个兵士站在不远处,踌躇着不敢上前。
谁都能看出,贺成江从皇帝营帐中出来后心情就一直不佳,也不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贺成江忽然一拳狠狠砸在那粗壮的树干上,把不远处等着的那些人吓了大跳面面相觑。
树干上的积雪被这一拳打得簌簌落下,好在积雪不算太多,才没有出现将贺成江整个埋进雪里的诡异结果。
贺成江脑海中一直回忆着营帐中发生的一切,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甚至在场人的每一个表情,最终终于不甘地意识到,今天这件事恐怕是没办法铲掉严家这颗毒瘤了。
不过,严家好在算是百年家族,在梁夏各个地方都有着势力影响,想要因为区区一次刺杀就将其连根拔起是不现实的。
但纪砚尘原本的计划好歹是要让严家伤筋动骨的……
正如贺成江所想,严家最终没遭遇太严重的惩罚,甚至惩罚都没有宣布出来,仅仅极少数几个人注意到在这场冬狩结束时,严家原本跟来的那些嫡系子孙里悄无声息地少了几个。
纪砚尘得知这件事已经是队伍启程回京的时候了。
他因为受到惊吓,一直卧床静养。
安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那天的剖白刺激到了,竟意外地良心发现,特地吩咐纪砚尘好好养伤,不用跟着大部队一起赶路回城。
纪砚尘乐得休息,欣然接受了这样的关心,远远坠在大部队身后。
风行便是在这个时候将严家的结果同他说了。
纪砚尘看起来没什么反应,既不惊讶也不愤怒,倒是风行的反应比他清晰多了,忿忿不平:
“也不知道那严家给皇上下了什么迷魂药,连豢养私兵的事都能忍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大度……”
风行说到最后,看着纪砚尘苍白的脸,越发觉得委屈。
安帝要真的那么大度,也不会这么多年逮着纪砚尘不放,生怕他势头比自己大,将自己屁股下面那张龙椅抢了去。
“贺成江呢?”纪砚尘像是没听见风行的话,沉默片刻后淡淡问了句。
风行一怔,不明所以:“贺世子已经跟着队伍先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