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从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近乎失神地看着手机,等抬起头去追随某人的身影,便只有随风飘动的几幅透明窗纱,逶迤在地上。
喻姝理了理长裙,扣上皮鞋的褡裢,确保胸前的污渍无法用肉眼可见后,才慢吞吞地挪到了有保镖暗中看守的露台前。
“今儿穿得挺隆重。”郁拾华兴致尚可,吩咐人开了瓶红酒。
喻姝:“是郁小姐的裙子。”
光看裙面上点缀的珍珠,便知价值不菲。
“避我如蛇蝎,为何又和郁家人牵扯不停?”
喻姝尽力解释:“先前听人提过一嘴,说郁小姐和王洛滢有恩怨。”
“所以是借力打力,还是借刀杀人?”郁拾华口吻平淡。
小主,
“我只希望她不再来纠缠我。”
郁拾华搁下酒杯,将身子靠了过来:“何谓纠缠?我这样的吗?”
喻姝避无可避,一动不动:“这个词不适合您。”
“那你试着形容下我。”郁拾华不轻不重地将视线落在她脸上,眼神里全是俯视苍生的漠然。
“恩人?”喻姝拿捏不准他的心思,试探着用疑问的口吻说道。
郁拾华面上一滞,带出些匪夷所思的神情。
“你我之间,只有恩情?”
喻姝着实不想把话往那方面带,只好低头不语。
在他面前,她向来习惯把嘴闭上。
郁拾华离得愈发近了,几乎将脸贴在她的耳畔,这样的姿势天然带出了几分不可言说的暖昧之意。
“你既不喜欢张嘴说话,那我替你做个主。沉默等于默许,总可以吧?”
喻姝:“不可以。”
“这样多好。”男人挪开凑得过近的脸,盯着她脸颊上被阳光照得发光的细碎绒毛,自然而然地往她白净的脸上亲了一口。
“我一个一个问。”
喻姝如坐针毡,心一点一滴地沉淀下去。
“金贸那次我们睡了,不觉得自己吃亏?”郁拾华开口就是王炸。
喻姝眨了眨眼,梳理了遍话里的意思,缓慢道:“你未娶我未嫁,这不违背法律道德。至于我吃不吃亏,您多虑了。凭谁来看,都是一场你情我愿的鱼水之欢。”
要让蒋芹来评理,怕是眼里都能嫉妒到出血。
没人会觉得女方吃亏。
甚至会笃定是她主动倒贴。
世事如此,一向如此。
即便是最原始的男女之事,也逃不开俩人身份地位的差距,有钱有权真的是人生良药,包治百病。
喻姝眼睑微垂,长长的睫毛投下足以遮蔽的阴影,生怕将这份隐恨的情绪外泄。
“我今日来此,你猜猜为了谁?”郁拾华仰起俯下的身子,双手插兜,闲适地靠在露台边上,眺望高楼林立的开阔视野。
喻姝见状,索性厚着脸皮答:“总不能是为了我吧。”
男人身形如常,云淡风轻:“那日郁诗诗来郁寰做汇报的文稿,出自你手吧?”
“嗯。”
“我想到你了。所以今日过来见你。”郁拾华语调悠悠,多日室闷在胸口的一口气缓缓而出。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
他在我想你里多加了一个字。
喻姝反应迅速,懂得他指的是什么。
最开始她堂堂正正站在他面前的缘由,不就是演示文稿里的两张图标吗?
林彩因此一直以媒人自诩,之前三年没少打趣她,说是苟富贵勿相忘。
从她去面试分管秘书的那天开始。
“我有预感,肯定是那天郁总看上你了。”林彩激动不已地捏着她的手臂,喋喋不休,“你是不知道,郁总明明气得很。你一进来,马上冰意消融,那个眼神……不会错的。”
“人家不近女色是出名的好不好,这么些年,哪有桃色新闻。阿彩,咱们拿人工资,不能背后造谣。”喻姝板板整整地挽起头发,为去二十八楼面试准备。
“什么造谣?我说的可是实话。”林彩撇了撇嘴,看向她下半身的眼里充满嫌弃,“干吗不穿半身裙,我看办公室的那些秘书各个都是裙装,你两条腿这么好看,藏着太可惜了。”
喻姝又在洗手间的全身镜中将自己端详了一遍,确保一丝不苟,穿着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