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嬅实在是困得厉害,未几,她拆散如男子般高高束在头顶的青丝,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不知是过于疲累的缘故,亦或是与罗笙交代完,了却些心事的缘故,这一觉,李嬅倒是睡得比往日要安稳些,等她再醒来时,早已过了该用午膳的时辰。
如儿与芬儿去庖厨取来热好的饭菜,公主饱腹一顿,又在院子里傻笑着玩闹一场,这一日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整整一日,江振都没来过芳芷阁,见不到不想见的人,公主的心情也能好些。
时光就这么平静而不平静地流逝,定华长公主与江振再次相看两厌,是七月初三。
这一日,芳芷阁迎来一位极尊极贵的客人。
此前大晟从无皇后登门看望出嫁公主的先例,可李嬅总是隐隐觉着皇后会打着探望的旗号来到定华公主府。
毕竟,新帝那老匹夫是个最喜好假仁假义的家伙,谁做老匹夫的发妻,谁做皇后,自然是要在大事上与丈夫保持一致。
有些预感注定会成真,皇后果然在公主出嫁未满一月时就再度出现在公主面前。
新帝的这位皇后,李嬅应当尊称一句“三叔母”的。
很长一段年岁,定华对这位三叔母的认知,仅限于那个名字。
至少在那老匹夫登基以前,年节入京拜贺,老匹夫总是说他的妻子身子不适,在封邑养病,不便外出。致使李嬅对三叔母并无什么印象,她只是听身边人提起这世上还有一个她应该称一声三叔母的女子,那女子出自豪门望族,姓谢,小子霓丹。
李嬅与那位三叔母的接触变得频繁起来,是她住在凤阳阁的事情了。
那时,她的三叔母已经接掌凤印,母仪天下,做了大晟新的国母。
那时她这个“疯子”还装疯卖傻地住在宫里,每隔一段时日,皇后都会送些东西进凤阳阁,有时亲自出马,有时派宫人为“疯子”带话,有时是布偶,有时是食物,有时是试探,有时是彰显身为国母的仁义。
从这位皇后身上,李嬅能感受到一个名门闺秀该有的见识与处世之道,可只可惜,新帝似乎并不爱这位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