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逸笙道:“属下也是偶然认得他。他祖父是建筑大师,他父亲却有些平庸,一心走仕途,考数十年也没考出个功名,他家是嫡系大房子孙,继承祖宅的本是他家,高祖皇帝曾赐给他家一个牌匾。他二伯是工部官员,又奉诏在宫里修了坐拱桥,小有名气。属下打算建传家酒楼那会儿,恰好见他二伯拆了牌匾要移到自己家里,说大房有辱先祖,他跟在后头追。属下一时好奇,便问了他几句,后来,属下与他叔侄二人打赌,他要是能为属下建造晟京最特别的酒楼,御赐牌匾仍然留在他家,要是他建不出来,便再不许他与他二伯争执。”
“你与申家,竟还有这样一段故事。话说回来,二房嫌大房无用,你怎知申承泽比他父亲强?你将传家酒楼交给他来建,就不怕他替你建毁了?”
“若无成算,属下也不敢贸然与他家打赌,属下一早便听说那申承泽得他祖父真传。修建皇宫之时他没赶上,修建行宫之时,他祖父常将他带在身边,他还是个奶娃娃便已跟着他祖父钻研榫卯。他也算是年少有为,尤善精算,只是不爱背诗文,没有功名傍身。”
“父子二人皆无望为官做宰,难怪他二伯欺负到门上。善精算、懂建造,却为诗文所限,可惜了。我朝科考,大有可改之处。”
话至此处,李嬅不再说下去。
如今的她,想要保全自身尚且艰难,那些事,太过遥远。
李嬅卷起牛皮图纸,严肃起来:“端阳节在即,我要进宫了。”
罗逸笙也没了说笑的心思,转而忧心忡忡,“殿下,要不寻个由头推脱了吧,您说身子不适,皇帝也无法勉强。”
“推脱一次尚可,总不能次次推脱。”
李嬅将牛皮图纸递还罗逸笙,罗逸笙卷起牛皮图纸,一面用细绳扎起来,一面说道:“殿下,能拖一时是一时。实在无法推脱,咱们再做无法推脱的打算。你将自己装成疯傻之人,宫里那位都不肯轻易放过你,次行进宫,实在过于危险。”
“你容我再想想。”
李嬅拿不定主意,罗逸笙急道:“殿下,没什么好想的,不能进宫。即便如今你与齐王来往甚密,即便齐王陪您进宫,你也不能进宫。宫内有重兵把守,那位有心动手,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