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看,写这封折子的人不以皇室公主自居,只将自己当做父皇的臣子,她自请禁足,愿意抄写佛经思过、祈福,又献上大礼,替父皇收拢民心,态度之诚恳,用词之谦卑,是用心悔过。”
晟帝冷哼一声,李元道:“可细品之下,某些词句模棱两可。开篇她自请禁足三月,保证静思己过,意思完整。又加了一句‘静思己行’,未免赘余。她并非粗心大意之人,这‘静思己行’,与‘静思己过’,含义不尽相同。若儿臣猜得不错,她这是说,她会认真回忆父皇所想知道之事。”
“惯会耍滑头,小丫头片子敢威胁朕。”晟帝咬牙切齿道。
“气象变幻莫测,自当祈祷风调雨顺,她又加了一句安定和乐,儿臣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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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还觉得,宴席上为她求情,你不后悔?”
“父皇,儿臣拙见,父皇不单要答应她禁足三月,而且不可动她的定华长公主封号,仍使她安享长公主尊荣。”
“愚不可及!”
李元才把奏折送回御案,晟帝怒发冲冠,李元后退几步,恭敬站定,劝道:“李嬅的确怕死,但威逼利诱这招用在她身上无用。儿臣以为,父皇倒不如先给她些甜头,叫她放松警惕。”
“放放松松,她岂不是更不会交代!”
“父皇,李嬅以退让自保,她只怕是以为她退让父皇就不会先动她,她分明可以请求长久禁足,拖延越久,她也就能活得越久,她为何只想禁足三月?她是沉得住气的人,不是耐不住寂寞。”
李元说到被晟帝忽略的字眼,晟帝怒意稍散,晟帝想起了李嬅所说的所谓百万大军。
大晟境内突然冒出一支百万大军,他这一国之君不可能毫无察觉,李嬅手上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力量,但是,没有百万,未必没有数万。
他已派人查探李嬅的军队藏身于何地,暂时没查出来,他在查,李嬅未必没有行动,三个月于李嬅而言,意味着什么?
“你是朕的儿子,这皇位,朕是要传给你的。如何处置李嬅,为的是你自己,你要想清楚。”
“父皇,三个月是缓冲,李嬅那么想活,她必然要抓紧这三个月做些对她有利之事,她非柔弱娇花,就算自请禁足,难说她会不会深夜出行。儿臣若是她,会利用这三个月,将手中的筹码藏得更隐蔽,甚至寻找新的筹码。何不如先让她得意,等到她有所行动,派人悄悄跟踪。”分析完,李元静默等待。
大殿外的夜色更加浓重了,晟帝朝李元摆摆手,“朕,依你所言,下去吧。”